沈之屿往旁看,元彻只扎了一个高马尾,一身黑红交织的利落常服,袖子挽到手肘上,露出手臂上北境的狼图腾,狼图腾随着适度的肌肉线条起伏,生灵活现。他一只手爪着一只鸡的脖子,另一只手拿着一把刀,准备杀鸡。
元彻对着比划了两下,找准一个点,手起刀落。
……然后就把鸡头砍掉了。
一位年纪偏长的鬼戎军蹲下看了看,惊道:“主子,你砍头啊?”
旁边爆发出一顿笑声。
魏喜跑来沈之屿面前,将药碗递给了他。
喝完药,沈之屿问道:“怎么在外面找院子?”
“自在。”元彻愤愤然地将头身分离的鸡丢给下属,让他们去熬汤,“礼王塞了一大堆侍女给朕,放眼望去全是头,差点没被胭脂味呛死。”
沈之屿挑了挑眉:“礼王是懂的,红袖在侧,应属人间享乐。”
元彻却道:“不喜欢便不是享乐。”
“哦?”沈之屿靠去一边门框,双手抱胸,“那陛下喜欢什么样子,说与臣听听,万一有合适的姑娘,封后之后,陛下也可以多一份权势与臣对峙。”
元彻含义不清看了沈之屿一会儿,稍后,笑道:“朕喜欢……像狐狸的。”
沈之屿一顿,放下手,没再接话,转身回了屋。
吃好晚饭,沈之屿坐在藤椅上发呆,外面夜市布置好了,灯火璀璨,他似是有点感兴趣,眼睑上朱砂痣都亮了些许。
“想出去就走。”元彻刚和下属一起刷了碗,双手在身上随便摸了两下,算是擦干净水,“我陪你就是。”
称呼从“朕”变成了“我”,也就是说此时此刻,他并不想管所谓的将相王侯之别。沈之屿眯起眼睛,自重生后对元彻性情捉摸不定的态度再次达到一个高峰。
这个人,真的变了好多。
他该是蛮横的,粗鲁的,而不是看似跋扈的外表下流淌着温柔。
沈之屿忽然想起半个月前元彻在大街上强行带他回丞相府,还以为有什么大事,结果只是叫卓陀看诊。
若不是耶律哈格打岔,当时的元彻,想要说什么?
沈之屿有些感兴趣。
沈之屿指了指自己的腿伤,故意夸大道:“疼。”
“我背你。”元彻说着就背对着他蹲了下来,“来。”
沈之屿的兴趣更加浓烈了。
沈之屿趴了上去,元彻站起来往外走去,院内院外的鬼戎军当没有这两号人似的,只是低头做自己的事。
礼国没有遭遇黄巾贼叛乱,街上还是一片繁华的景象。
或许是天高皇帝远,这里的人,并没有因为帝王更替而有太多的悲伤,照样该吃吃该喝喝,享受着当下。
元彻给沈之屿披了件斗篷,拉起兜帽挡住他的脸,一来是挡风,二来以免被认出,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他自己到无所谓,礼国地处边境,各式各样的外邦人众多,昨日城门外,元彻站得靠后,没有人见过他。
沈之屿将这些人来人往的场景映入脑海,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在街上无忧无虑闲逛过,心情一放松,有些憋闷在心中的话就说了出来:“礼国土地肥沃,近来几年无祸无患,成了大楚最富饶的地方,百姓们在此基础上,安居一处,座山吃山,很是倦怠……”
普通的农耕,吃什么全看老天心情,老天爷心情好的日子久了,这些人还真以为天下太平了。
没记错的话,三年后,会有一场天灾将礼国打下尘埃,耕田荒废,流民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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