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彻不解:“会对你有益?”
“赵阔对我的防备心一直很高,不照办,定是察觉到了端倪,然后他便会误以为自己掌握了主动权,不惜一切向我施压。”
元彻追问:“向你施压就是对你有益?”
“恋战乃兵家大忌,对我而言,该布下的棋局已经完成,继续握着不放手只会徒添猜忌,我现在需要逐步退出,可一位本该站在主要位置的人主动放手,难免会令百姓起疑,所以我要借赵阔的手,假意落败推自己离开。”
元彻在脑袋里梳理着这些话,同时缓缓点头,沈之屿肯退出礼王府这是非之地对他而言当然求之不得。
可忽然,就在这时,他灵光一闪,捕捉到方才的一个关键词。
不惜一切!
“等等,你刚刚的意思是说除了礼王之外,赵阔的身后还有其他人?!”
“赵阔此人较真、死板,但这些日子来,他有两次想法上彻底的改变。第一次是在京城我提出结盟礼王的筹码,第二次则是行刑之后关于耕地的表态。”沈之屿眉梢轻挑,道,“你觉得,这其中会没有别人的手笔吗?”
“然后呢,沈之屿。”元彻却根本不关心结论,气氛急转,叫了他的全名,低沉的声音弥漫进小木院子的每一个角落,“所以你藏在话里懂得第二层意思是,退出礼王府后,你要去到赵阔身后的神秘人身边。”
沈之屿一愣。
元彻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瞪着他,“丞相大人真是个好人,朕可没求着你铤而走险做多余的事情。”
沈之屿笑起来:“陛下想多了,臣只是为自己办事而已。”
这笑容不咸不淡的,带着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无论前世还是今生,元彻都见一次心烦一次。
“为自己?还是为其他姓李的某些人?”
“……”
“朕若没察觉,你就会瞒下去?”
“……”
“昨夜的黑衣人和你很熟的样子,是谁?”
这问题能回答,沈之屿淡淡道:“不认识,多半就是赵阔身后的人。”
“沈之屿,你才自己说过,结盟不宜欺骗。”
“我没骗人,真不认识。”
“你在别人面前什么样朕不知道,但在朕面前。”元彻一哂,指着自己的下嘴唇:“说谎、或者抗拒回答的时候,这里,会被你自己的牙齿咬得发白。”
沈之屿立马侧过头,脸旁的发丝落下,遮住了元彻的目光。
“朕还以为,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你会对朕至少有一点点真心。”又是须臾的凝固后,元彻转过身,叹出一口气,“算了,好好休息。”
屋门“砰”地关上,木屋内,沈之屿大拇指指腹和食指掐着鼻梁,最后失力重新倒回床上。
脸埋进枕头,他努力回想黑衣人的身份和梦境中的人脸,却换来太阳穴突突直跳,头疼不减反增。
他无声地苦笑了一下。
***
今日京城也是难得一见的好天气。
阳光洒在客栈二楼窗边的小木桌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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