枚镶有红玛瑙的发扣,烛光下,玛瑙颜色和眼睑上朱砂痣相衬得恰到好处。
温子远看不出沈之屿的喜怒。
没人能靠沈之屿的表情窥探他的内心,先帝在位时,丞相大人下达的每一条指令,都会让人防不慎防,他是天生的弄权人。
“……哥?”温子远只能低声喊一句,“然后呢?”
沈之屿再次递了一张纸。
温子远接过来,问:“何为该有的模样?”
“回禀大人。”那人答道,“是我们拥有的区别于蛮夷人的……”
温子远直接打断了他的话,语气微厉:“你是想说,血脉?”
士庶之分是怎么形成的?
以四大家为首,如今的士族,只能说是胎运特别好的一批人,因为,他们能享受高官厚禄的原因并不来自于他们自己的功绩,而是开国之初追随高祖开疆拓土的祖辈。
可他们不想随着时间的流逝失去特权,于是,他们开始占有大量的土地,继而占有依附农,关起门来自己形成一套学术,靠蒙阴确保官职,标榜门第,甚至宁愿近亲也不肯与庶族通婚。
这个人口中的“华夷之辨”,与“士庶之分”又有何区别?
他如今是寒门,可若有一日,他得了机会爬上高位,还会初心不变吗?
沈之屿无声地笑了笑,早在此人第一句话脱口时便看透了他的心思。
“回大人,君臣和睦,朝政清白有序,文人提笔治天下,为百姓发声平冤,武将镇守边疆,保得江山高枕无忧,这才是该有的模样。”忽然,又有一人出列道,“大人,在草民看来,外族当权的关键,不在外族。”
温子远连忙追问:“哦?那在哪儿?”
“当权人是好是坏,是对是错,并非在于他姓甚名谁,而是在于他是否能为百姓某得一方安定和太平,古史三皇五帝皆为禅让,那时连勋爵贵族的概念都没有,更别说皇权了。”这人朗声道,“至于华夷之辨,两类文化的冲撞,必定是更优者取胜,中原礼法能弥久不衰千百年,自是有他的道理,我们不必畏惧融合。”
这话说得漂亮,在场不少人甚至下意识拍掌叫好。
沈之屿挑了挑眉。
温子远连连点头:“好,好,对了,我记得你刚刚说自己叫牛以庸?”
“正是草民。”
温子远接过第三页纸,纸上的问题是顺着牛以书的话问下去的。
“既然天下之势在于安定太平,那依诸位看,如今大楚拥有哪些势?又是哪一势能达到这一地步?”
说完,温子远自己都愣了愣,惊恐地看向沈之屿。
群雄逐鹿,问鼎中原,既然已经说出了天下该有能者居之,那么这位有能者是谁?
或者说,谁才是最终的胜利者?
厅下所有坐着的人纷纷站了起来,拱手皆道惶恐若说第一个问题,是询问元彻坐皇位的合理性,那么第二个问题,就是在问他们,元彻坐皇位的正确性。
这是他们敢妄议的吗?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