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不敢对沈之屿这样。
因为除了上一世最后的痛心疾首,还有在那一刻,他从沈之屿的眼里看到了成全,那是建立在儿女情长之上的,更深的爱意。
成全他当一位建功立业力挽狂澜的皇帝,史书留有盛名,也想让他成全自己忠了这江山。
元彻忽然明白了许多事。
小时候,他是老狼王最喜欢的次子,能和他身份同等尊贵的人少之又少,就算有,也会因为他年纪小让着他,喜欢什么想要什么,话还没说出口,仆从们就已经跪着捧到他的眼前;长大了,他继承父王强大的力量,坐拥战无不胜的鬼戎军和数以千万的狼群,他的头狼,可以一跃跨过分割中原和北境的塔铁萨山脉,他无所不能,无所畏惧,没尝过“握不住”的滋味。
沈之屿是他的头一次,也会是他的唯一一次。
有些话,挑明了说没有用,这不是简简单单的矛盾和冲突,他俩坐下来喝着茶好好聊一场没有任何帮助,挑明不仅改变不了当下的局势,或许还会引起更大的波澜,他要做的不是死抓住纠葛怨妇似的喋喋不休要死要活,而是迎难而上,去拨开云雾抽茧剥丝,解决问题。
他的丞相大人替他收拾江山,而他守着他的丞相大人。
所以,回到当下,就算发现了一些不对劲,饶是元彻这种直来直去的性子,也不敢贸然问出口,只能提起十二分警惕,小心翼翼地去观察。
沈之屿身上消失的到底是什么?
“饿不饿?”元彻看着他的这些小动作,重新点燃篝火,转身掏出三只兔子来,是刚刚出去时顺手猎的,“吃果子只管饱,不管力气,朕给你烤一烤。”
沈之屿听了,眉头微皱:“你刚刚出去……唔。”
他被喂了一口。
陛下烤兔子的手艺比吹笛子简直好太多,不仅火候焦嫩刚刚好,还将肉味的鲜美控制在了最合适的时候,就算没有调料作伴,也不会难吃。
元彻看见沈之屿的脸颊因为吃东西凸起的一小块,格外开心,自己也抡起兔子腿啃上一小口。
“放心吧,朕没靠近那些毒人。”元彻道,“只是远远地看了一眼,看还剩了多少而已,也顺便算一算咱们还需要在这里待多久才能回去。”
回去。
其实这两个字对沈之屿来说已经没必要了。
他的打算是陪元彻走到城门边,就告诉元彻自己已经被毒人抓伤,再自行离开,别将这疫病带进京城,让人为难。
“回去之后,大人想做什么?”元彻的吃相是非常典型的军中人吃法,衣袖挽去手肘上,粗旷得很,两只手全都是油,“朕想好好洗个澡,然后大睡一觉。”
沈之屿用树叶包着兔肉,再用另外一张叶子覆着,一缕一缕慢慢地撕下来,不答反问:“除了这些呢?”
“嗯?除了这些啊,朕想想……那就再吃一顿好的,一直吃果子,朕都快变成一个果子了。”
元彻望过来,正好对上沈之屿的视线,这样看去,陛下灰头土脸的,确实像一个脏兮兮的果子,还是长熟的那种,沈之屿笑了笑,心想还真朴实简单。
沈之屿:“还有吗?”
“还能有什么?”
“四大家,倒戈寒门新贵,齐王,以及‘叛军’,”沈之屿见他真的没将思维歪过去,开口提醒,同时将自己撕好的肉块放在叶子上,放去元彻跟前,再把元彻手上的另外两只兔腿拿过来,继续替他撕,“这里洗手不方便,拿着,别吃得到处都是。”
“哦,好。”元彻这才反应过来,老老实实地学沈之屿的吃法。
“也别光吃肉,下点果子。”
“好。”元彻拿起一个果子,啃了一口,被酸得一个机灵,想起沈之屿除了自己塞过去的那一口,就没怎么吃,“不和胃口?要不朕去找点别的,猎兔子的时候在后山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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