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可以帮忙,这五个字让耶律录喉咙动了动,注意力全放在了上面,差点没法相信自己的耳朵:“难道大人不想子远正常娶妻生子吗?”
沈之屿抬眼看他。
从皮囊上看,沈之屿与温子远最不相似的地方就是眼睛,沈之屿的瞳孔很深,让人一眼望不到底,随意愿折射出不同的光景,而温子远是澈,一尘不染。
沈之屿:“活着和开心更重要。”
在子远自己若也愿意的基础上,耶律录是一把非常不错的保护伞,他强大,沉稳,可靠,乱世之中,每一步都是一场豪赌,耶律录既不是元彻那样冲在矛头最尖锐处的先锋,需得成王败寇,破釜成舟,也不会受动荡的时局影响,随波逐流,每天都要求神拜佛祈祷着苦难不要敲门。
世家拉帮结派,我的女儿嫁给你的儿子,我的儿子迎娶你的女儿,不也就是为了扩大自己的势力,以免遭受排挤和打压,在苦难面前更长久地坚持下去吗?道理都一样。
开心了,就闯一闯,不开心,就退隐,山高水远自在逍遥去,管你谁当皇帝,龙椅上搁的谁的屁股,又不妨碍着我今天吃饭睡觉。
丞相大人心里的世界很大,大到可以容纳下整个大楚,连系到每一位从未谋面的百姓,丞相大人心里的世界又很小,小到只有前方的陛下,和身后的弟弟。
元彻是他的勇气,子远是他的慰藉。
耶律录明白沈之屿的意思,震撼万分,现在才转去回答上一个问题:“我知道的,子远其实并没有看上去那么马虎,他心思很细,只是有时候表现得比较奇特,有时候又嘴上不爱说而已。”
何止是知道?
沈之屿:“那你知道原因吗?”
耶律录:“原因?”
“不知子远有没有和你主动提过,虽然他很粘我,但除去他还是襁褓时期,我们俩第一次见面时,他已经九岁了。”
“在他九岁之前,我因为某些原因,在宫内和太子也就是先帝一起生活,做他的伴读,几乎没有机会出过皇城,子远的父亲官职不高,实权更是巴掌大点,为了不被党争牵连,他不敢站队,这样的下场就是虽然饿不着他,但要说多么的护着他不被欺负,恐怕不行。”
沈之屿的声音像是一汪温水,缓缓流淌,但这字字句句落在耶律录耳朵里,都起了涟漪,涟漪扣着涟漪,荡成了浪花,在心上不住拍打。
他忽然很想见一见温子远。
“我的存在,对当时的温家而言,既是一个后盾,也是一个威胁。因为我,其他人没法随便抓着他们的一丁点小错就至他们于死地,但也因为我,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党争中的每一派都可以打压欺负他们。”沈之屿在说这些话的时候,手有些不受控制地抖,他用力地掐住自己的掌心,“出宫拜相后,和子远的接触渐渐多了起来,偶尔会察觉到他无意间露出的另一面,但每次想要深究,子远就会很抗拒,我只好作罢,改为从旁打听,发现他在九岁之前经常被一些皇子和世家贵公子欺负。”
耶律录听得心脏一紧,惊愕于沈之屿早就察觉苗头的同时连忙追问:“是怎么欺负他的?!”
沈之屿摇摇头。
小孩之间的打打闹闹,许多人根本不会在意,只要没死人,那就是玩笑而已,他们不关心孩子遭遇过什么,听到过什么,受过如何的委屈……他们漠不关心,能查到这些已经很艰难了。
“九年,还是最初的那九年。”沈之屿蹙眉,“耶律将军,是你先来招惹的,无论发生什么,照顾好他,我不求他大富大贵,只求他平安顺遂。”
他就这一个亲人了。
耶律录右手抵胸口,上半身微倾:“拼死相护。”
耶律录以为沈之屿还会再说什么,保持姿势等了小半天,却没听到任何后话,他直起身,见沈之屿已经收敛了神色,偏头望着皇城的方向。
日头被乌云遮挡,阳光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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