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弯了膝,直挺挺地跪在他身边,双手不住颤抖,“不能为君主排忧解难,权衡时局,是臣之过,你不要和自己过意不去。”
事到如今,元彻后悔了,他又何尝不是。
他为什么要自以为是,认为选择站在李亥身后,就是对元彻好?
他真的知道元彻需要什么吗?真的知道……元彻有多么喜欢破烂不堪的他吗?
不可被旁人代替,不可被时间磨灭。
他一直不知道。
他们都低估了对方对自己的执念和依赖,一步错步步错,最后还牵连着整个大楚一起跟着陪葬
这是他沈之屿生命中最大的错误。
如果可以重来……
鬼戎军士气大落,需要安抚,也需要新的将军填补上空位,元彻固然伤心,但作为帝王,其余人心中的旗帜,当下根本没有机会给他垂头丧气,能来沈之屿这里说上两三句话已是从百忙中抽空,不能久待,给敌人可趁之机。
元彻还是没敢哭出来,抬头时已经回到了帝王该有的状态,转身离开。
时间正在将他慢慢变成一位真正的孤家寡人。
沈之屿看着陛下消失在巍峨皇城的道路尽头,起身去了一躺温府。
温子远目前还没得到耶律录战亡的消息。
一年了,再加上耶律录一直陪着,只要时间允许,逢年过节必要带着他出去玩,温子远终于从沈之屿的死亡中走出来,渐渐接受了这个事实。
比起上一次来,子远的房间里多了张小圆木桌,不大,刚好可以放在床边,上面放满了大楚各个地方的稀罕小玩意儿,有些沈之屿都没见过温小公子含着金汤勺出身,长到如今,见过各式各样的金贵东西,却没能走出过京城,耶律录在外行军,四处奔波,碰上有趣的,总是想要买回来送给他家小公子。
沈之屿一眼看过去,数出有二十四件。
嗯?
竟然正好和子远如今的年纪一样,有这么巧的吗?
沈之屿蓦然一愣,同时想起子远的生辰就要到了,就在明日。
不安的心悸油然而生。
当下的温府还算风平浪静,沈之屿陪着温子远从下午到晚上,看着他百般无聊地一会儿带着所有的婢女小厮翻去树上掏鸟窝,一会儿拆开所有小玩具又重新装起来如今战事太多,外面不安全,温子远不怎么单独出门,温小公子当然是不会什么刺绣之类的事情打发时间,沈之屿曾教过他下棋和书法,以及一些简单的乐器,总共断断续续地教了两三年……然后彻底放弃了。
因为笨得有模有样。
直到外面的天色完全黑了下去,玩了一天的温子远才终于耗尽了精力,困得趴在桌子上,盯着桌面的烛光出神,眼皮慢慢往下落,然后猛地睁开。
他好像在等什么。
沈之屿心中的不安越来越严重。
“咚!咚!咚!”
“鸣锣通知!关好门窗!小心火烛!”
安静的夜里,打更声从府外响起。
子时到了。
“生辰快乐。”沈之屿轻声道,“祝子远新的一年心想事成,岁岁平安。”
温子远自然是听不见的,还在专注着撑着眼皮不要睡觉,没过多久,一位小婢女来到门口,低声道:“少爷,有位鬼戎兵爷在大门外,说有东西要给你。”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