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怪专挑喜欢贪便宜的小孩,带回去就吃掉了,都不吐骨头呢!
沈之屿将他的小心思看在眼里,半蹲下身与他齐平视线,伸出手轻轻道:“可以,家里管够。”
对一位四处流浪食不果腹的小孩来讲,世界上最好听话,大概就是“家里”和“管够”。
元滚滚一咬牙,心道豁出去了被吃总比饿死强!
他茫然又憧憬地把手放去沈之屿手上,奇怪的是,对方明明刚说了嫌蚊子脏,这时来牵臭烘烘的自己却无丝毫犹豫,力道稳,手心微热,元滚滚由着沈之屿把自己牵上马车,驶出小巷,穿过人潮挤挤的官道,来到金碧巍峨的皇城内,紧接着,宫娥们围上来,帮自己沐浴梳洗,冻疮敷药,最后换上暖和又合身的衣裳。
元滚滚飘飘然,一直没能回过神来,还感概道:“你家好大啊!比我见过所有屋子还要大!”
宫娥们掩袖轻笑。
其实,陛下也没怎么回过神。
对他而言,元滚滚可以捡回来养,是因为他曾将一切亲眼看在眼里,知道这小孩以后差不到哪儿去,但对旁人而言,自己只是随便在路边带了个又脏又臭小流浪汉回来,还没有任何原因。
在看见元滚滚的第一眼,元彻就在思考该如何既能把人拧回来,还能说服人特别是丞相大人。
元彻想在自己不在朝的时间里让元滚滚顶上,哪怕是做个样子也好。
谁知反倒是丞相大人先“拐”的小孩回家。
夜里,元彻凑去沈之屿身边,准备探探风口,但又不知怎么开口,沈之屿看见一大只陛下在面前晃来晃去,烛光都差点给晃灭几次,放下手中笔,问道:“陛下想好给小殿下的名字了吗?”
元彻:“殿下?”
“此子无父无母,与过去彻底断了往来,又行事机灵聪慧,手脚灵活,不像有疾。”沈之屿道,“还是北境与中原的儿子,若好好教导,立为储,百年之后,既服众,也不必担心偏袒。”
元彻向后一仰自己当时可没想这么多。
沈之屿笑而不语。
元彻叹了口气:“朕倒想这样,但他和朕无任何血缘,在今日之前甚至还是流浪儿,无功便立储听政,定然很难服众。”
沈之屿淡淡道:“要的不就是这效果吗?”
烛光稳了下来,安安静静地打在丞相大人的侧脸,于长睫之下落下一小片阴影。
“这几月对世家的步步相退,目的便是给出一种我们懈怠可欺的错觉,可这还不够,错觉只能让他们心生想法,离付诸行动还差一个动机,一让他们足以自毁长城的动机,比如,让他们一度以为自己能复辟。”
要将这些世家要除干净,非谋反大罪,不能利落。
元彻出征,一意孤行地推一位无任何来头的孩子监国,引起众怒,视国祚社稷于儿戏,届时帝王在北应付外敌,京城就是一具空壳子,他们岂不是想干什么就能干什么?
元彻几乎是弹了起来:“这太危险了!”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就是得危险才好。”沈之屿的眸内闪过一丝杀伐,“这最后一战,无论是边疆还是京内,都要杀出个大辰该有的血性来,给那些潜在的或者没被齐王安插暗\\网的逆反者看看,什么叫做下场。”
下场。
是机关算尽,亦是云开月明。
元彻听了这句话,心里七上八下群魔乱舞,既有温馨,也有忧虑,最后,他定了定神,从后圈住沈之屿的腰,低头埋在他的背上,道:“大人,朕真的好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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