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觌面。兰汀扑通一声跪倒,泣道:“公子,公子,真的是你……公子,我是兰汀,我是兰汀啊……”
木惜迟在交出荷包那一刻便料知重逢之日不远,因而并未十分惊诧。微微欠身扶住兰汀肩膀,立时觉出对方身衰体弱,忍不住一阵心酸。
“兰汀,好丫头,快起来。”
戍王本猜测木惜迟系兰汀亲缘,许是子侄一辈。今听木惜迟反称呼兰汀作“丫头”,不禁大为疑惑。
木惜迟令兰汀坐下说话,兰汀连称不敢,再四说之,方在一张小杌子上告了坐,含泪说道:“万万想不到公子竟还在人世,而今容华正茂,奴婢却皤然老妪了。”
木惜迟只淡淡说自己非凡俗中人,因而得以如此。
兰汀又道:“那年端王篡位夺权,朝廷内外血流成河。殿下身边的故人一个不留,均被处决。殿下假意以奴婢犯错为由将奴婢逐出皇城,发配到夫子岭修建栈道,那老贼信以为真,奴婢这才活了下来。”
一面说一面瞧着站在身后的戍王,眼中充满慈爱。
“兰姨,”戍王道,“这……这位尊长是谁?您告诉我罢。”
“傻孩子。”兰汀轻抚他手臂道,“他是先皇的绾鳍公子。小时候夜夜抱着你睡觉说故事。你病了,他牵肠挂肚,给你喂汤喂药。你爱吃什么,不爱什么,没人比公子知道得清楚。你无论高兴了,害怕了,口里叫着的哪里有别个,只有公子一人。怎么你如今竟认不出了?”
戍王一听之下,全身的骨头如同一下子被抽走了般,心里一个声音说道:“他是爹爹!他竟是爹爹!”
此刻再看木惜迟面貌,只见他双目虽给白绢覆盖,可下半张脸越看却越觉熟悉,一时间无数幼年的回忆纷至沓来,孺慕之情陡起,直将他一颗心填的满满的。
兰汀扯一扯他袖子,“殿下,怎么还愣着,不给公子磕头?”
戍王忙醒悟过来,跪下给木惜迟连磕了三个头。
“昱儿,过来。”
听木惜迟呼唤,戍王忙一步跨到跟前,跪在木惜迟脚边,“是您,真的是您!孩儿想您想的好苦。孩儿长大了……孩儿长大了……”说着泪如倾盆。
“你受苦了……” 木惜迟伸过手去。戍王一把握住,轻轻放在自己脸颊上抚摸。
因着南壑殊的缘故,木惜迟一度厌恨了戍王,今与其相认,听他动情言语,竟从心底汩汩涌起无限温情,深觉恋恋难舍。
“端王蓄谋已久,先皇既已暴毙,他便立即伪制遗诏,发动宫变,挟持了殿下,迫殿下率百官拥他登基。其时殿下年幼,深陷丧父之痛,同时遭那老贼胁迫软禁,惶惶而不可终日。老贼篡位后以迅雷之势剪除朝中所有拥趸殿下之人,立意要令殿下孤立无援,再施毒手。”
兰汀既与木惜迟重逢,忍不住将过去的事都说给他知道。
戍王一面跟着听,一面眼睛一眨不眨地瞧着木惜迟,仿佛自己变回了当年那个小小少年,将兰汀所述说的事又再次经历一遍。霎时间满心苦闷委屈爆发出来。他原跪着,木惜迟坐在床沿,他便扑进怀里放声悲哭。
兰汀心酸不已,抚着他肩背道:“殿下别伤心,我们都在……”她越是这样说,戍王哭得越凶。直过了半盏茶的工夫,方渐渐止息。
戍王仰头望着木惜迟,“孩儿在这玉塘关困了十数年,风霜苦寒、大劫小难都渡过了,也算有惊无险。再想不到能与您和兰姨在这儿团聚。孩儿一生之中从没今日这般高兴。孩儿往后要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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