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重,调治的时日会很长,只能走一步看一步,这期间那可是一丁点儿都不能惊,不能惧,不能动气,不能伤心。但凡发生一件,他立马就一命呜呼。
公主一字一字都听进去,刻在心间,又当着所有宫人下了严令,谁敢惊扰了驸马,一律严加论罪。发号施令毕,她一双凌厉的眼神再一次铲在木惜迟身上,正要问话,忽听见——
“端静,”南壑殊昏沉了一会儿,这时醒转而来。
公主听见声音,霎时变了一个人,仿似方才那个疾言厉色、高高在上的人从她体内脱离而出。转过身来,她的眼神柔情似水,她不再是权势滔天的公主殿下,只是个一心一意牵挂夫君的平凡女子。
“端静,你憔悴了,有劳你……”
公主不防他竟此时说这样的话,心里又酸又胀,霎时溃不成军。连日来的担惊受怕一时间被轻易抚慰。
“你我夫妻,说这些生分的话做什么。只要能医好你的伤,我便是……”话没说完,已然哽咽。
南壑殊轻柔地拍了拍她的手背,柔声安慰了几句。抽出公主手上握着的帕子帮她拭泪。
木惜迟暂时不被想起,叶重阳乘势道:“驸马爷南征北战从无败绩,被重伤到这个地步实属罕见,不知这对头是谁,可不能由他在六界胡来。”
公主道:“此事已由苔痕查实了。本宫懒怠说,让苔痕来讲。”
苔痕被很快传进来。先给南壑殊行了礼,后又给公主行礼。
“苔痕,你给叶掌门讲一讲那千沧的来头。”说完,公主将脸扭向一边,似乎对接下来将听到的话厌憎非常。
苔痕的眼神一一扫过众人,最后看向南壑殊,似乎在等后者的许可。
“本宫叫你说你便说就是。”公主厉声厉气地道。
“哟,这千沧身上有何隐情,让你三缄其口?”叶重阳抬一抬眉道,“我丑话可说在前头,我第一副药,我管他叫‘百试灵’,意思是不管什么伤什么病,一副药下去都能百试百灵,可也只能救一时之厄,若是这之后还闹不清受伤的根源所在,后面的药我就没法配了,这‘百试灵’不灵了,后面的再要接济不上,啧啧啧,后果可想而知。”
苔痕听了忙道:“叶掌门,我说便是。这千沧的真身乃是一支红烛。他有一位原配夫人,二人并肩在烛台之上,因地气钟灵,偶然触发了灵性,天长日久便生出感情。夫妇二人初时潜心修炼,还算本分,不想一日他夫人先行泪尽而逝,千沧因丧妻而哀恸恍惚,怨意横生,不久便脱胎出来为祸人世。他不知从哪里寻来了一门邪术,需用或是同根同源或是曾经相惜,而后却互为仇敌的两方人,自相残杀所流的血来重塑他夫人的真身。因而才蛊惑邯国国内两方争斗,所幸被主上撞见,将他收伏。”
叶重阳那日在轿内已听见苔痕说过千沧的真身是红烛,至于他夫人一事虽不知晓,此刻却也没听出什么厉害来。
“喔,什么地方如此钟灵毓秀,连红烛都能修炼成精,偏又温柔多情,促成了这么一对邪煞夫妻。”
苔痕含混不答。
叶重阳又说:“小小一只红烛精难道还不好办么,用火烧化不就完了么。”
苔痕道:“千沧道行匪浅,寻常火焰奈何不得他。”
叶重阳:“寻常火焰奈何不得,难不成南明离火也……”
说到此处,他骤然想到南壑殊体内已不具水火精元,遂连忙咽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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