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南壑殊果然来阻,他便甘心情愿地罢战。
南壑殊来至身前,凝定看着他双目。而后向妙音鸟乞道:“尊者,今日之事还请遮掩一二。”
妙音鸟点点头,说“放心”二字,随后恭敬地催促木惜迟归返佛境。此刻已然灰心,木惜迟悲凉地望着南壑殊,对方却丝毫不再给予回应。
行出云殿,木惜迟心如遭刺一般疼痛。自己已身在释门,往后与南壑殊相见便不易了。他住了脚,向妙音鸟好言央告,容他一时半刻,回去同南壑殊说几句话。获准后木惜迟返身而去,来至殿门左近,听见里面动静极大。忙入内看时,眼前的场景却让他一时不得要领。
只见半空盘踞着一尾巨龙,飞云掣电,度雾穿云,但远近不离御座,只在顶上游弋。木惜迟料得是天帝真身法像。南壑殊持着离火剑,半兴云雾,正与他对面相抗。那巨龙虽被锢住,可眼射迸星,弯爪狰狞,龙首向前一挣,如钢密牙死死一咬,几乎要将南壑殊一口吞了。
木惜迟心念电转,原来南壑殊赶来,并非要阻拦他复仇。而是要替他做这件胆大泼天之事,替他向天帝讨命。可如今他是天河防务,这一来不仅渎职,亦且连死罪也犯下了,难道他竟全然不顾自己了么?
六界之内,能够如意运转水火之人,除南壑殊外,便是上古龙族。龙鳞冷硬,遇火不焚,南壑殊的离火虽远胜世间一切火种,却奈何他不得。
南壑殊纵跃上下,几乎寄命于龙齿咬合之间。只见他掌中笼着一团纯白火焰,欲趁机投入龙口。
天帝死不足惜,设若南壑殊因此获罪乃至身死,却叫木惜迟怎不肝肠寸断。他绝不肯他如此犯险,纵身向他赶去。
妙音鸟随后而至,看见这一幕,跃起尖鸣一声,化出兽像,将翅一展,尽力挥去,南、木二人被罡风一卷,身不由己地向后跌去。二人欲在狂风中执手,妙音鸟却不由他们如此。左翅一扇,将南壑殊逼至北天门,右羽一扬,使木惜迟投向南天门。如此南北殊途。花影同着叶重阳赶在此时将南北把住,豁开云雾,破通天路,协力将二人抛下凡间。
第202章
瑶泽是一座名副其实的水城。水路四通八达,码头日夜喧嚣,商船来往不绝。居民富庶,文化繁荣。
可要论这里面头一个儿最最富有的人家当属城南司徒家,是十里八乡有名的巨贾富商,家中主公主母俱在,还有一位千娇万宠的小少爷,时年十五,顽劣异常。凡他走过一路,沿途的丫鬟、小厮,哪怕猫儿、狗儿、雀儿没一个能安生的,没一个不闹得人仰马翻的。丫鬟好好干着活儿,他偏要去逗一逗。把丫鬟惹哭了,他涎着脸央告。总之别人哭,他就能笑。别人笑,他就要寻些事故。狗见了都想绕道。家中老爷头痛,可唯此一个独苗,不舍得打,也不舍得骂,只望哪里寻一位能降得住他的教书先生,将其导入正轨。
这日正是天高云淡,碧空如洗。周家屋檐的铁马叮叮当当,堂屋桌上的一叠豆腐皮儿糕点已经被蒸干了水分,长出一条条裂纹。屋子外边,一条甬道延伸而出,道路另一头是花厅,管家正提溜乱转,迟迟等不来消息。
“少爷中了,少爷中了,老爷,夫人,中了中了……”管家一听,喜得乱颤,抓着报信小厮的手往堂屋里跑。周家老爷夫人也早立在槛下张望。
“中了第几名啊?”
“回老爷的话,一百八十四名!”
“……”
老爷眉心的皱纹又加深了几许。
总共不到两百人的考试……
这样要紧的当口,少爷是不在家的,此刻他正带着小厮,在一所宅子的院内。地上的草长得有三四尺,人在草里,草平人腹。草里秽土瓦砾,左一堆右一堆,到处都是。再怎样看,都实在是一所废宅。
“你这样的一座宅子怎么肯漫天要价!你说的那个价,买十个这样的都还有余。”
宅主人也横的很,“少一个子儿也不行。你们这伙公子哥儿的心思我全知道。不就是看上我家隔壁那个姑娘了么。”
小少爷被说中心思,红着脸也不敢驳。等交房钱的那一天,房主先收了钱,交了房契地契,而后才说:“我劝你们这些公子哥儿呀。也不要兴头太过。正经人家的小姐都藏在深宅大府,谁成日价给人议论纷纷的。就有你们这些高粱纨绔争着戴绿帽呢!”说完一溜烟跑了。
这里小少爷气得跌足,一把将房契地契当破纸扔了。天天攀住墙头,看那姑娘在院中抚琴,练字,练剑,空手劈柴,空手劈砖,单臂拿大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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