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尖转而抵在腰间。
男人的腿很长,迁就她的速度,紧紧跟上。
略微拉开点儿距离,两个人都悄悄松了口气。
也是运气好,一路都没碰见租户。
走到门口,项嘉掏出手机,借屏幕光线开锁。
她飞快地瞥了男人一眼,意外地发现他很年轻。
年轻到——令她怀疑到底有没有成年。
头发染成金黄色,是来自城乡结合部的过时杀马特造型,也不知道多久没洗,又油又乱,像鸟窝顶在头上。
骨相生得还不错,眉形锋利,如两柄利刃直逼鬓角,丹凤眼微微上挑,透出天然的戾气与野性,鼻梁高挺,嘴唇单薄。
不像人。
像条胡乱咬人的疯狗。
下巴上一片青青的胡茬,浑身充满难以言喻的气味,像是——
汽油、化工品和劣质材料混合在一起,在封闭的厕所发酵了足足一个星期,酝酿出的致命生化武器。
项嘉又想吐了。
她勉强忍住,刚刚打开房门,便被男人,不,少年,一把抢走手机,推进黑暗之中。
他还算有犯罪意识,摸索着找到电灯开关,将门窗反锁,在屋里翻箱倒柜。
整栋楼只有一种户型,面积十二平,勉强算是一室一厅。
客厅的角落兼做厨房,卫生间狭窄得连转身都费劲,卧室只装得下一张一米五的床。
站在门边便可一览全局,毫无隐私可言。
这其中,顶楼因为冬冷夏热,往往最便宜。
就着明亮灯光,项嘉看清他的穿着。
好像不知道冷似的,连毛衣都没穿,白色T恤外面套了件极具朋克风格的皮衣,底下一条破洞牛仔裤,若隐若现地露出小麦色皮肤。
光脚穿着白色运动鞋,鞋帮上印着LOGO——
NIKB。
大概购买自某多多。
不过这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白T边缘沾着陈旧血渍。
颜色已经发黑,干成不规则的斑块。
猜测得到验证,项嘉瞳孔一缩。
她激动地舔了舔发干的唇角,开口试探:“你……是不是杀过人?”
大脑已经在飞快检索——最近周边有没有出过什么连环命案。
少年狠狠斜她一眼,冷笑道:“废话,你最好老实点儿,惹急了我,别想活着走出这个门!”
那可太好了。
项嘉眨眨眼,好奇道:“杀过几个?”
少年意识到这个灰头土脸的女人有点儿过于镇定,急着找回场子,重重嗤笑一声。
他想吓唬她,大言不惭地吹起牛逼:“老子杀第一个人的时候,你还没出……”
“生”字冒到嘴边,想起女人比自己大,他仓促地改了口:“还没出来工作!”
“上个女人和你年纪差不多,竟然敢背着我偷偷报警,我只好割了她的脖子,拖到卫生间碎尸。”
“怎么碎的?”项嘉想知道自己死后的归宿,另外,出于感恩之情,也关心他能不能逃脱法律制裁,“用什么工具?”
她家只有菜刀,好像不太趁手。
少年没想到她问这么详细,卡了一下,现编现卖:“锤子,刀斧,不就那些玩意儿?剁碎了冲进下水道,干干净净。”
项嘉狐疑道:“头骨呢?那么结实,也能剁碎?下水道不会堵吗?”
“问那么多干嘛?”他答不上来,恼羞成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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