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子,你就听一回我们的话吧?就当从来没有项嘉这么个人,难受一阵,全都忘了……”
是人就免不了分个远近亲疏,程晋山理解两位老人的好意。
事实上,一路走来,他有很多次回头的机会。
在天台拉住项嘉的时候、从铁轨上抱起她的时候、吵架时负气离开的时候……
当然,还有现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刻。
俗话都说,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他总做大富大贵的美梦,如今成为拆迁户,离那一步也不算远。
如果没有被项嘉教化、驯养过,如果他还是原来那个肤浅又冲动的少年,从此躺平,该有多快乐?
可惜,对于如今的他而言,没有项嘉,再多财富也毫无意义。
他还是决定一条道走到黑。
性子竟然比项嘉还倔,不见棺材不掉泪,撞破南墙不回头。
当然,如果没有这点倔劲儿,他也追不到项嘉。
程晋山将米饭扒拉完,跪在地上重重磕了叁个响头。
“要是回不来,那是我的命,我认。”看似渐渐磨平棱角的人,重新展露锐利锋芒,每个字都咬得很重,掷地有金石之声,“要是侥幸活着回来,我和我媳妇儿一起给爸妈养老送终。”
勇士执意深入虎穴,营救他饱受摧残的灰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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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椒烤鸡胸
卫昇房间的窗帘隔光很好,不开灯的时候,大白天也透不进一点儿光亮。
项嘉安静地伏在金属打造的狗笼里,混淆时间与空间,做着大段大段的噩梦。
梦里面的她,在小女孩、少女和成熟女人间随机切换,变的是模样,不变的是浓得化不开的痛苦与绝望。
从坠入深渊的失重感中惊醒时,项嘉常常产生可怕的错觉——
有没有可能,在外面过的那两年,包括和程晋山的相识与相爱,才是虚无的美梦?
她一直住在这个阴暗的房间,关在冰冷的狗笼里。
她从未逃出卫昇的手掌心。
为了避免被极致的黑暗吞噬,项嘉不得不一遍遍亲吻细细的银手链,在脑海中反复强化记忆程晋山的模样。
她花了多大的力气,才在程晋山的支撑下站起来,却被卫昇不费吹灰之力打回原形。
她不愿回到没有尊严的日子,不肯再做卫昇的性玩具。
她也不想死,至少……
不想死在这个污糟地方,变成一堆腐烂生蛆的肥料,葬也只能葬在卫昇的花园里。
卫昇不会难过,更不会生出一丝一毫的愧疚之心。
他只会在带着宾客游览别墅的时候,指着花园一角,笑着说:“看啊,我曾经养过一只很漂亮的小母狗,就算死了,身体上开出的玫瑰,也是最漂亮的。”
她只能这么消极地拖延着,等一个不可能等来的人。
然而,就算他真的赶过来,又能怎么样?
一切不过演变成一场——更加可怕的噩梦。
别墅开着地暖,倒不算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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