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悟。
他说话带着点永安周边的乡下口音,与当年引她入开悟道的那个小孩无二。
只是易渡桥依旧风华正茂,故人却已两鬓花白。
在物是人非的留仙楼里,徐青翰点了一壶美人醉,又依次尝遍了留仙楼的新菜式,评判道:“不如当年的虫草鸭方。”
周围伙计的表情一时十分精彩,易渡桥垂首,琢磨着怎么才能不和他坐同一桌。
待徐青翰心满意足地饮下最后一杯美人醉,甜腻的酒香糊在他的喉间,清了清嗓子:“我门下的拜师礼一切从简,不过该有的还是要有。这样,为师赠你两字戒训,旁的就算了。”
易渡桥低眉顺眼:“好。”
她看徐青翰像大尾巴狼,对方毫无所觉,撑着下颌认真思考起来。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徐青翰的神色忽然严肃了几分,终于有了元婴修士的模样。
雅间里贴了隔音符咒,静寂非常。
面对满桌的残羹冷炙,徐青翰无比正经地起身,道:“你坐着就行。”
易渡桥刚想站起来给他个面子,闻言毫不犹豫地坐回去了。
徐青翰:“……”
逆徒啊。
这话要是让李阅川听见,好歹得揪着他耳朵从头到脚骂上一顿,整个苍枢山都找不出来比徐青翰更逆的徒弟!
徐青翰轻咳了声,郑重道:“为师赐你‘不愧’二字作戒,望你修行之路坦坦荡荡。”
顿了顿,“反正没人烦你就挺好的。”
不愧,不愧。
也不知道是说给易渡桥还是说给他的。
赐下戒训的一瞬间,徐青翰真觉得他能对易渡桥负起师尊的责任,做一个像李阅川那样慈祥的师尊。
等上了几节课后,徐青翰断定:他这等元婴修士的直觉出错了。
清晨里,玄晖峰上的仙鹤刚打完鸣,徐青翰一骨碌从软榻上爬了起来,阴沉得像要走火入魔。
天杀的早课!
他为什么把时间定得这么早来着?
徐青翰怨气冲天地想起来了,李阅川熟知徒弟的秉性,强行按照见道堂的时刻表给他也做了一份。
师尊他老人家一点也不一视同仁!
方絮那边就没有这种规定,偏心眼子!
这会易渡桥还没到,徐青翰抓了抓头发,唤人来替他束发。
木盒里摆满了发冠,金银珠玉各种式样的都有,徐青翰对着镜子看了看他那副举世无双的脸,隔空点了点那顶白玉的。
侍从心领神会,小心翼翼地摆弄他的头发。
闲着没事,徐青翰四处寻觅了通,从小匣子里拿出来只黯淡无光的小瓷片。
当日孙文的尸身被送入金陵城,由他接手保管。徐青翰本来没太在意,孙文此等蠢材能走到这一步,他热闹看得也算够本了。
正当他准备离开时,仙人灯的光芒恰好映到了孙文的耳朵底下,闪出抹不易觉察的光亮。
徐青翰把玩着那只顺风耳,另一半的主人大概已经察觉到了不妥,将连接的符文强行断开了。
线索就此中断,引孙文入鬼道的背后之人始终没有眉目。
徐青翰将顺风耳私藏了下来,不然若是问天阁当真重视起来说要深究,他脱不了干系。
他忽地愣住。
这东西乔十一是不是也有一个?
徐青翰好似抓住了缕若有似无的线头,孙文,乔十一,方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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