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城中如今的惨状大大出?乎了易渡桥的预料。
比起襄平城,当年的金陵城都算得?上?是眉清目秀——简直是太安宁了!
易渡桥跟在祁飞白的身后,城民们见?到他们后均自动地让出?通行的道路,浑浊的双眼死死地盯在他们的身上?,却偏生一言不发。
比起不想说话,易渡桥更愿意相信他们说不出?话。
易渡桥戴着面纱,断月崖在她离去之后彻底封山,齐瑜被她留在了山庄里处理事务:“染病的没有隔离出?去吗?”
祁飞白苦笑:“没必要了。”
城里皆是染病的百姓,哪里能隔得?完呢?
而如今,他们连这诡异的瘟疫是怎样?传染的都不知?道。
一只手猝然抓住了易渡桥的脚踝,她低下头,是个面色灰败的中年女人。眼底坠着两抹浓重的乌青,嘴角生出?了蘑菇状的凸起,使得?她咬字都变得?模糊起来:“救、救我的孩子。”
祁飞白一时忘了易渡桥是个深不可?测的鬼修,也顾不上?什么男女大防了,握上?易渡桥的手腕向背后拽过去:“莫要冲撞!”
说完,他疑惑地紧皱眉头,“你孩子呢?”
她说要救孩子,可?周围并无任何孩童的身影。
祁飞白愈发觉得?不对,谨慎地向后退了一步。
却见?那女人惨然地爬起来,手掌抚上?隆起的小腹,她周身都瘦得?脱了相,唯有小腹凸起,像稻杆上?摇摇欲坠地长了只西瓜。
“少将?军……孩子在这啊。”
那女人好?似明白她药石罔医,但决然不肯相信一般,字字泣血地祈求道,“让我再活几个月,把?孩子生出?来,好?不好??”
祁飞白的脸色不比她好?多少,他不忍再看,也不知?如何回话,僵立在大道中央,腿生根了似的,半分也挪不动了。
恍惚间,那女子的脸与刘阿婆重叠在了一起。
灾难来临时,万万凡人总归是最易碎的。
而她们先顾及的仍是孩子。
易渡桥无端地想起了易夫人,或许在某个日子里,她也会惦念杳无音信的女儿吧?
子欲养而亲不待。
当她修成人身之后回到永安城,第一个瞧见?的便是爹娘的坟茔。
易渡桥抿了抿唇,开口道:“你与孩子都会活下去。”
无助的低泣中,突然冒出?来这样?突兀的一句,那女子与祁飞白都愣住了。
女子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脱了力,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易渡桥没再多说,一抬下颌,示意祁飞白带路。
有时候,一句话就够凡人踽踽地活下去了。
不远处的难民营里,有个邪修装扮的黑袍人影将?此?情此?景尽数纳入眼底,歪头问道:“你信她吗?”
兜帽掉了下来,露出?了徐青翰那张俊脸。
没人理他,他也不用人理,喃喃道:“我信。”
第32章 雁归乡 (四)
襄平城主府沿袭了永安庭院的风格, 通体以精致秀美为主,乍一看还以为此地并非北边的苦寒之地,而是京城里泛着风雅的温柔乡。
潺潺的人造小溪穿过?庭院, 将?几处花圃分割开来, 分别种着几种在北方好养活的花卉,唯独最?中间的一处不同。
路过?时, 易渡桥颇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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