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他来说,这才是真正痛快的喝法。
他这根本就不像是在喝酒,倒像是在自虐。
姜盼怔怔看着他半晌,指尖轻颤,欲开口再说几句。
却又狠下心,扭过头走了。
走到项家门口,她关上门,呼吸着冬夜冷冽的空气,只觉得方才看到的都像是梦一样。
她坐上林月洲的车,神情一阵恍惚。
也不知道项棠现在又怎么样,他同样变得孤身一人,承受的不比项棣少多少。
他也会用伤害自己这样一种方式,来摆脱心灵的痛苦吗?
“项棠,你对这个考古项目感兴趣吗?”
项棠正仰躺在床上,呆呆地望着天花板,放空自我。舍友攀着梯子往他脸上拍下一张纸,让他惊醒过来。
“什么项目?”他拿起那张纸一看,是去突尼斯的考古队当志愿者。
现代考古学早就发展出了遥感考古,用雷达直接探测地面和地底的信息,得知文物所在处。
因此正好需要一个测绘专业的学生。
而且办完事后,还能和当地的探险队一起去突尼斯沙漠探险。
他考虑了一会儿,回道:“去吧。”
走到天涯海角,正是他现在的想法。
舍友提及:“那里就在撒哈拉沙漠。你不怕被沙埋吗?最近那儿入冬,据说风沙很大。”
“不怕。”
有什么好怕的,死在那里最好。
他所有的亲人都离开他了,就是死了也没人给他收尸。
他想到俄狄浦斯的故事。犯下乱伦之罪的俄狄浦斯,造成了无法挽救的灾难,因此,他最后选择在大地上放逐自己,变成了一个没有家的流浪者。
我犯下的罪孽和俄狄浦斯差不多,我又有什么资格心安理得继续生活?项棠想。
沙漠,一个没有什么生命的荒芜之地,倒是很适合他去。
项棠提交了申请书,他成绩优异,很快被同意前往。
临走的前一天收拾行李,挑了几件耐脏的衣服之后,望着书架,他沉思半晌。
每去一个地方,他都会带上几本相关的书在路上看。
这一次是去北非,他毫不犹豫拿起了《英国病人》和《埃涅阿斯纪》。
“我望着月亮,却只看见你。”
飞机上,项棠捧着书,随手翻了几页,正好看到这一句,感慨万千。
他把视线移到飞机之外。快要落地了,窗外可以看见,包围着城市的是一片又一片连绵不绝的漫漫黄沙,好像永远没有尽头。
壮丽的半轮红日出没于地平线之上,播撒下温暖的光线。
一群飞鸟飞向天际,穿过红日,美到令人屏息。
要是她也在就好了。
姜盼让项棣签完离婚协议书之后,并没有马上要求他跟自己一起去民政局正式办理离婚手续。
她想着再缓几天,等他恢复过来一些精神气再去办手续。
没想到一拖就是拖了一个多星期,姜盼忙于工作,都快忘了这件事,没想到项棣先给她打来电话。
“明天下午你有空吗?”项棣问。
“有空。”
“那我们去办离婚手续。”他提出来。
“好。”姜盼回道。
电话另一边停滞了半晌,没有说话,姜盼聆听着另一边的虚空,有些怅然。
她缓缓开了口,轻声问:“你......最近还好吗?”
“还好。”他顿了顿,然后道:“没有事的话,我先挂了。”
“没有事。”
他挂了电话,她放下手机,但手仍然紧紧地握着手机,不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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