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摸了摸袁香儿的脑袋,“师父的家离这里并不算太远,为了不让你师娘等急了,香儿辛苦一些,陪为师连夜赶路行吗?”
“可以的,我都听师父的。”袁香儿又甜又乖巧。
只要你不突然变身成大妖怪,把我一口吞下去,我什么都可以听你的。
余摇觉得很感动,他时常听一些道友抱怨,带徒弟是多么辛苦麻烦的一件事。但自己的小徒弟怎么就这样的乖巧可爱。
“来,为师背你走。”
他转过身,把自己的脊背留给听话又懂事的小徒弟。
……
袁香儿趴在余摇的背上走了很远的路,夜色已经深沉,苍穹之上漫天星斗。
余摇的步履十分稳健,带着独特的韵律,使得袁香儿有些昏昏欲睡。她现在觉得自己的这位师父应该不是妖怪,那些大妖怪都是高来高去的,她还没见过哪个大妖怪这样老老实实以人类的姿态走如此远的路。
有了这样的想法,年幼的身躯就再也抵挡不住困意,在富有规律的轻轻晃动里迷糊了。
这个人的脊背很宽,奇怪的是他的身上似乎带着点海水的味道。这让从小生活在海边城市的袁香儿觉得十分熟悉且安心。
她依稀做起了一个梦,在梦境中回到了童年时期,回到了自己已经忘却了的一段时光。在那里有一个成熟而稳重的男人,袁香儿记不清他的面容。但母亲见到了他,却罕见地露出了温柔的笑。那个叔叔带着自己和母亲一起去了城市中最大的游乐场,渡过了幸福又快乐的一天,直到天黑了下来,城市里亮起了星星一样的灯光,他将玩累了的自己背在背上,慢慢走在那些漂亮的星光里。
那时候的袁香儿趴在那个坚实的脊背上,在那人摇晃的步伐中入睡,心里想着这可能就是父亲的感觉,真希望永远这样睡在父亲的脊背上。可是当她第二天醒来之后,一切都恢复了原状。父亲的脊背消失了,自己依旧睡在豪华而空阔的屋子内,母亲变得比从前更加冷漠而行事匆匆。
长夜不知何时已经过去,天光已经大亮,袁香儿睁开眼睛,发现自己依旧在那个摇摇晃晃的脊背上,师父背着她走了一整夜的路。
盛夏的早晨,日头就已经十分晒人,一顶青色的竹斗笠歪歪地罩着她的脑袋。袁香儿趴在那人的背上睁着眼,看着那些从斗笠缝隙中漏下的阳光在眼前晃动,突然就觉得自己既然已经在这个世界做过了女儿和妹妹,那么再做一个徒弟其实也并没有什么不可以。
她从余摇的背上下来,看见那个自己睡了一夜的后背被汗水沾湿一大片。师父一面擦着额头上的汗,一面取出水壶来,让自己先喝。
余摇那有些超脱凡俗的面目,在汗流浃背的模样中开始渐渐蜕变,变得真实富有人味了起来。
袁香儿轻轻唤了一句:“师父。”
这一句唤得很轻,却终于带上了一点真心实意。可惜的是余摇听不出其中的区别,他只觉得新收的小徒弟既软萌又听话,实在是好带得很。
在他们眼前出现了一道溪流,溪水潺潺向东流去,溪面上架着一道宽阔的石桥,桥的对面是一座热闹不凡的小镇。
“这里是阙丘镇,师父的家就在这里。这条清溪源自镇子南面的天狼山脉,是你们村口那道溪流的源头。”余摇这样和袁香儿介绍。
阙丘镇是一座历史悠久古镇,镇子的南面是地势险峻的天狼山,一道宽阔的溪流至崇山峻岭中流出,环绕过小镇一路东去。
余摇牵着袁香儿的手缓步穿过石桥,步入喧闹的凡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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