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随着身边的景物越来越熟悉,袁香儿思乡的情绪浓烈了起来,恨不能下一步就飞进家门。
出了天狼山,远远就看见山脚下那座熟悉的庭院。水磨砖墙的清凉小院从绿竹中露出它那亲切的模样。大门外,从锦羽那里得到消息的师娘已经早早站在那里等待。
云娘牵着三郎,三郎牵着锦羽,锦羽边上还蹲着看家的大黑狗。一排四个,齐齐伸着脖子向山里张望。
曾经袁香儿不太能体会家这个字的含义,出差在外不论多少天都不会带给她多少情绪上的激动。对她来说,酒店的床和家里的床睡起来似乎也没什么区别。
只有在这里,她从南河背上下来,一路飞奔向云娘,只觉得那快乐的心脏雀跃地几乎都要蹦出胸腔来。
那发自内心,填满胸腔的快乐告诉了她,家的真正意义不在于屋子和床榻,而是守在家中等待着她的人。
袁香儿跑得飞快,险些一头撞进云娘的怀中去。想起自己如今已经成年,不好再像小时候那般装痴卖娇,勘堪在云娘身前刹住脚步,喘着气大声喊话:“师娘,我回来啦!”
云娘嗔她一眼,却又拉住她的手把她一把揽进怀里。柔软细腻的手掌抚摸着袁香儿跑乱了的头发,
“多大的人了,还这样样子。”
袁香儿厚着面皮将自己降回孩童时代,揽着云娘的腰,着实撒了一会娇,才开始给云娘和大家介绍新朋友。
“这是时复和时骏俩兄弟。他们以后会长住在我们镇上。”
时复有些紧张,他面上带着刀疤,看起来就有些凶,生怕给云娘留得印象不好,规规矩矩行了个庄重的古礼。
时骏行了礼躲回哥哥身后,扯着哥哥的衣服探出脑袋来,看着云娘只是笑。
“好漂亮的两个孩子,欢迎来到阙丘,瞧我,高兴地都忘记了,快先进屋子歇歇吧。”云娘笑盈盈的,弯腰轻轻摸了一下小时骏的脸蛋。
转身招呼大家进屋。
时骏捂着被摸过的脸颊,看着云娘的背影:“阿香的师娘好温柔啊,和娘亲一样温柔。”
其实孟章还远远谈不上温柔二字。
初次见到孟章的时候,年纪幼小的时骏是大失所望的,心心念念的母亲和想象中完全不同,一点不像父亲说得那样漂亮亲切又温柔。
但现在他能够得意地挺起小胸膛。觉得自己的母亲也是一位美丽,温柔的母亲呢。她还很强大,为了保护自己俩兄弟甚至会和涂山那样的大妖拼命。
夜晚,在饱餐一顿并安置好大家之后,袁香儿单独带着南河来到云娘的卧房。
“香儿,小南,有什么事吗?”坐在灯下的云娘转过脸来。
袁香儿有些局促,她推了南河一把,“南河,给师娘倒杯茶吧。”
南河不明白为什么,但还是很快从桌上的茶具里倒了一杯茶水,双手端在云娘面前。
“茶我可不能随便喝。好歹要说清楚了。”云娘看着南河直笑,“小南你大概不知道,我们这儿只有娶媳妇的时候,新娘子才给长辈奉茶。”
南河的眼睛一下睁大了,他转头偷看袁香儿,脑袋上冒出了一双粉色的耳朵,但那捧着茶杯的手却很坚定地纹丝不动。
袁香儿摸摸鼻子,话说到这份上了,不好意思也只能梗着脖子上。
她也到了茶水,依照本地的习惯,恭敬地端着在云娘脚边跪下了。南河有样学样,撩起衣襟跪在她的身边。
“我在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人就是师父和师娘了,所以这事终归要和师娘说。”袁香儿面飞红霞,说话的声音却很是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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