仆妇揉了揉眼睛,定神一看,傍晚橘红色的阳光透过窗纱照进屋子,朦朦胧胧的光线里翻飞着细小的尘埃。
哪里有什么俊美郎君?
小少爷的手伸出了襁褓,在阳光里抓着什么,发出令人欣喜的笑声。
是睡迷糊了吧,真是位可爱的小少爷,必定是有福之人。嬷嬷笑眯眯地再次闭上了眼。
南河和袁香儿隐匿着身形站在窗边。
人类刚出生的幼崽看上去稚嫩又可爱,南河还是第一次见到。
(这位就是你说的河神素白吗?)他有些好奇地向襁褓内张望。
袁香儿:(是的,是素白前辈的转世。在我还很小的时候这位前辈受师父所托,到我的家乡找到了我。)
俩人在脑海中说着只有彼此能够听见的悄悄话。
(这么说人类在死亡之后,还能够转世投胎,用这样的法器就能寻觅得到吗?)南河看向袁香儿手中那一捆莹莹亮着微光的鱼线,眼眸也有些亮了。
(但也未必每一次都生而为人呢。说不定变成一只小猪,一条小鱼,或者干脆是一棵树。)袁香儿把鱼线收进袖子里,搓了搓了南河的手,(即便还是人类,也不再是前世的那个人了。)
她想起昨日在睡梦中,素白前辈和自己告别之时的那些对话。
“太好了前辈,这么说您能够转世投胎,我们还能找到您?”
那位前辈有些无奈:“虽是这样说,但新生之人会有全新的记忆和身躯,已经不能再算是老朽了,而是一个全新的生命。今日之后世间便再无我素白。”
袁香儿的笑容又凝固了。
“你不必为此难过,虽然素白已经在这个世界消失,但我依旧满心欢喜地期待着下一趟旅程。”白发苍苍的老者浅笑轻言,看淡生死,他只是挂心自己的友人。
“丹逻他身为妖族,天性率真而固执,我担心他过于执拗于我的离世,一世不能摆脱心结。”他立在船头,低头看着水底,看着水底那一度身受重伤的朋友,“他还有很长的生命要过呢。所以我想着请你告诉他,死亡并不算是彻底地消失。”
袁香儿张了张嘴,心中忍住不住地难受。
堪破生死,物我两忘,成为超越生命的存在,大概是所有修行者的最终目的。但千百年来,又有几人能够真正做到。
即便是师父那样豁达淡然之人,依旧心甘情愿地被拦在了情之一字上。
素白转回头看她,问了一个比较难解的问题:“袁小先生,你觉得判定人之所以为人的根本为何,依靠的是我们的肉身还是灵魂?”
这个问题难住了袁香儿,她两世为人,穿越重生,即便脱离了躯体,但她依旧觉得自己是同一个人。
可是如果不是这样带着记忆重生,而仅仅是自己的灵魂托生到一个动物或是妖魔的体内,没有了往日的记忆,那么袁香儿也会觉得那是另外一个生命,不再是自己本人。
“或许,关键在于记忆?”袁香儿带着点迷茫,这个问题对于她这个年纪来说,还是过于深奥,“应该说用这具身躯感受体悟世间的善恶,所产生的点滴记忆,所塑造的三观思维,总总方面,才成为我袁香儿这个人。但凡缺乏其一,都不能再算是袁香儿了。)
“真不愧是自然先生的弟子啊。难得这样年轻却又通透,有了你,这世间或许再多一层变数也未可知。”素白笑吟吟地点头,他的模样渐渐变得浅淡,“我去也,珍重,我的朋友们。”
(阿香,怎么哭了?)南河轻轻推了袁香儿一下,把她从恍惚的回忆中唤醒。
她摸了一下脸,脸颊有了一点湿漉。
(说起来都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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