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艾尔斯又一点一点地将他引导到相对平缓的路线上,并用其他藤蔓快速清理障碍,让两人得以顺利攀登。
慢慢地,叶辉就找到了适合自己的登山节奏。体力充沛时按计划前进,感到劳累时就扎营歇息。途中他还不忘观察山间的花草树木,用纸和笔记录下它们的形态特征,就像古往今来诸多云游世界的植物学研究者一样。
有时叶辉会翻看自己绘制的图画与写下的文字,一边检查是否有误,一边想着该如何与同事和学生们分享。
基地里的研究员大多很少离开南极,更别说到人迹罕至的小岛上旅行——虽然叶辉其实也没打算来,只是意外漂流到了这里——所以那些人若是读到这本笔记,一定会饶有兴趣地聚在一起讨论。
他们会聊些什么?叶辉边走边想,是用指尖描摹花瓣的形状,还是拿着放大镜研究绿叶的脉络?
走走停停中,叶辉终于看到山顶已不再是一个遥远的黑点,而变成了足以占据他大部分视野的区域。
太阳已经在不知多少次的盘旋中又一次落下。他不慌不忙,一步一个脚印地攀上崎岖的岩石,越过杂草与荆棘,背负着昏黑的夜色,踏上最高处的最后一块岩石。
万千星辰如瀑布般流淌在天际,宛若璀璨银河映照在天穹的幕布下。叶辉放下手中的设备,解下背包,伸展着手脚躺在地上,沐浴在星光下,如释重负地长呼一口气。
艾尔斯则先用藤蔓编成一张藤席,拍拍身上的灰尘后,便坐到了藤席上。叶辉偷瞄了一眼艾尔斯,而后打了几个滚把艾尔斯扑倒,放肆地汲取着对方的肌肤与胸膛带来的暖意。
身下人似是被他压得痛了,皱着眉轻哼一声。但他在撑起身体想要离开时,却又被一双手臂牢牢地按了回去。
叶辉无奈地笑了笑,乖乖趴回艾尔斯的身上,不再乱动。岩石又冷又硬,有人愿意给他当软垫自然再好不过。
两人在寂静中长久依偎。呼吸交缠,心跳的节奏渐渐契合,身体的温度穿透薄薄的衣料,渗入彼此心底最为柔软的地方。
精神彻底放松下来,人就容易胡思乱想。记忆里的一幕幕浮现在脑海中,许许多多的人和事涌现而来。叶辉想着想着,眸色就稍稍黯淡,被挠成一团的头发也软软地趴了下去。
“在想什么?”身下传来艾尔斯柔和的声音。
叶辉闷闷地“嗯”了一声,把脑袋埋进艾尔斯的胸口。艾尔斯似乎总能敏锐地察觉到他的情绪变化,甚至有时还能读懂他的想法。
纵然能被轻易地理解并包容让他感到十分愉快,但无论什么小心思都会被看穿的感觉就像是被剥光了衣服站在艾尔斯面前,令他既羞耻又隐隐兴奋。
于是叶辉倔强地闭着嘴低着头,不回应也不与艾尔斯对视。艾尔斯并未多加追问,只是同样在沉默中紧紧拥抱着他。
半晌,叶辉动了动身子,从艾尔斯身上挪下去,仰躺在艾尔斯为他空出来的另外一半藤席上:
“在想基地里的事。”
艾尔斯没有打断,用眼神示意他继续讲。
“临走前交给他们的金银花有没有培育成功,新种的一批小土豆发没发芽,温室里的枣树和苹果树结没结出果实……”
叶辉轻叹一口气,语气越来越担忧:
“组里每天那么多文件,那么多事,安娜忙得过来吗?有个学生总是粗心,论文里经常写错数据,费舍尔教授生气了怎么办?马上就要到极夜了,大家做好准备了吗?刚来南极的学生能不能适应这种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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