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星澜安抚好三人后,又回到了病房,见母亲正在给仍旧在昏迷当中的父亲擦拭身体。他不知该做些什么,只好无措地站在一旁。
他已经很久没这么近距离观察过母亲了,以往只敢去县城中学远远的看他们一眼。现在仔细看来,母亲真的年老了许多。
她向来精致最注重保养,发根只要稍稍白了一些她就会立刻去染黑,但是现在看她,白发发根已经长出来很多,却没有打理。她的眼角也攀上了细纹,整个人显出了深深的疲态。
躺在病床上的父亲也是,消瘦了不少,脸色泛黄,面颊都凹陷了下去。
苏菱华捯饬好丈夫后才转身看着邵星澜,她眼里都是疲惫与悲伤,却在丈夫倒下后一直未曾哭过,她就是这样一个倔强坚韧的女人。
“你过来看看你爸爸吧,他虽然什么都不说,但我知道他是想你的。”
邵星澜的父亲是比倔驴还要倔的男人,每次见到邵星澜就会发一阵脾气,他也不肯低头,父子俩就这么一直僵持了许多年。
邵星澜走到父亲床边,看着靠机器维持生命的父亲,忽然流下了眼泪,但他很快将眼角渗出的泪擦干,转过头看着苏菱华,“妈,我们转院,我不会放弃爸爸。”
苏菱华不解地看着自己的儿子:“不用花那些钱了,我们得给你留点。我和你爸爸也说过,大病不用治,都活了大半辈子了,也差不多该……”邵星澜打在卡里的钱他们都知道,不是赌气不愿意用,而是有意给邵星澜攒了起来。
邵星澜知道父母是为自己着想,但他还是坚定地摇了摇头:“妈,你相信我,我有这个能力。”
邵星澜坚定的模样,让苏菱华犹豫了。她一直都了解自己的儿子。她过度严苛的教育养成了邵星澜自卑胆怯的性格,如若不是真的有把握,他是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邵星澜见母亲还在犹豫,他上前扶住对方的肩膀,“我是个不孝的孩子,这几年一直没能在你们俩跟前尽孝,我想弥补我的过错。”
苏菱华忽然眼里蓄满了泪水,她说:“你没有错,是我们无法面对现实罢了,所以这些年才一直不肯见你。”
他们这一代人思想保守,怎么可能接受得了儿子是同性恋的事实,尤其像苏菱华这样强势的女人,她更加难以接受。
但邵星澜毕竟是她身上掉下的肉,她好不容易将孩子培养长大,不是为了将他赶出家门的。苏菱华不善于表达感情,但她确实是爱着自己的孩子和丈夫的。这次的变故也让她豁然想开了,什么事情都要找机会说出来才好,不然万一有个意外,那就要埋在心里一辈子了。
她其实早就想妥协了,只是碍于面子一直无法开口主动联系邵星澜罢了。
邵星澜闻言也十分动容,他小心试探道:“你们……愿意原谅我了?”
苏菱华敛去眼底的悲伤,取而代之的是不加遮掩的慈爱,她伸手抚摸着邵星澜的脸颊,柔声道:“从来没怪过你,我们只是需要时间来消化而已。你也长大了,我不能老是这么拘着你,你还有自己的人生要走。”
向来强势泼辣的母亲竟然能说出这样的话,邵星澜既惊讶又感动,他眼眶泛红,努力压制着心底的酸楚不哭出来,只是羞愧地垂下头:“对不起,我一直都在让你们丢脸,无论是学习还是……”
苏菱华摇了摇头,制止了邵星澜继续忏悔:“是我的教育出了问题,才让你一直以来都这么自卑……你没让我们丢脸,你一直都很好,澜澜。”
在和邵星澜没有见面的这段日子里,苏菱华也都在反省自己,她一直在对邵星澜实施打压式教育,从未鼓励肯定过邵星澜。
邵星澜曾经一直拼命的学习,就连发着高烧也不愿意请假回家,但他最终还是因为压力过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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