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之事,明日再说。”谢深玄实在不好直言心中?想?法,只得如?这般含糊应付一句,而后便立即转开了目光,望向屋中?另一处,道,“我乏了,今日便这样吧。”
小宋不再多言,待谢深玄一人在屋中?时,他却又有些睡不着了。
他闭上眼,今日之事便不住在眼前浮现,再想?想?那本该由他来承担的责罚,却平白令诸野受了累,他不由便想?,若不是自己非要在皇上面前胡言,这最后的责罚,本是可以避过去的,此事说来均是因他未曾准备妥当,他要入宫汇禀如?此大?事,本该再多筹备上几日的。
想?到?此处,谢深玄更是睡意全无?,干脆披衣起身,走到?屋中?的书案之前,想?了片刻,还是铺了白纸,再取来笔墨,细细回忆自己今日所写的那份检讨,干脆在家中?将那文章再复写上了一遍。
于文章一事上,他几乎能算是过目不忘,复写出来的内容,与最初那份检讨相比,也几乎没?什么差别?,反正他也睡不着,便干脆一遍遍抄起了这文章,倒也不知?自己写到?了何时,待到?第二日小宋来唤他起身时,他方觉自己最后竟伏案睡着了。
他在桌上趴了一夜,肩背酸痛不止,执笔的右手更是酸软得厉害,腰直起来便觉疼,只得伸手捶了捶腰,正欲起身,小宋在门外?见他许久未答,竟直接便推门进来了。
这本是他以往特意嘱咐过的事情,若无?要事时,谢深玄的确有些贪睡,而他怕误了正事,便特意同随侍嘱咐过,若唤他未曾起身,便直接进屋中?喊他便是,小宋自岁初当了他的随侍后,他便去了太学,日日睡眠不足,早上起身自然困难,几乎每天都?是小宋将他拍醒的,以往他从不介意,还觉得自己想?的这办法实在不错,可今日显然有些不同。
小宋若是进来了,岂不便要发现他在书案前帮诸野写了一整夜的检讨吗?!
此时跑到?床上,显然已是来不及了,谢深玄只能飞快收拾书案上堆放的书页,试图先将这一沓抄写完毕的纸页藏起来,可他的动作还是慢了一些,小宋已然走进屋中?来了,他实在没?有躲避的办法,惊慌之下,本就?已显酸软的手更是一时松懈,几乎将手中?的纸页全部散落在桌面。
小宋就?站在几步之外?,满面惊讶望着他。
“少爷?您怎么……”他的目光在桌案上一扫而过,而后便好似忽而明白了什么一般,万般惊诧道,“少爷,您不会在这睡了一晚上吧?”
谢深玄当然不可能承认此事。
“没?有。”谢深玄竭力令语调冷淡,可声音却略显得有些发闷,“今日起得早,便起来写写折子?。”
说完这话,他下意识抬手将广袖盖过桌案上散乱的纸页,生怕小宋看出他在写的不是什么折子?,而是要交给皇上的那份检讨,这动作看起来倒像有些欲盖弥彰,可他实在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仓促之下,也只能如?此掩饰。
“可我看这灯烛……”小宋还未注意到?他的动作,那声音小了一些,嘟囔着道,“倒像是燃了一晚上。”
谢深玄:“……昨夜我忘记熄了!”
说完这话,谢深玄便起了身,还挡着桌案上的纸页,正要吩咐小宋去备水洗漱,却忽地?觉得头昏,他下意识扶住桌案,一手按住额角,却又不免低咳几声,喉中?有些说不出的滞涩难受,更不用说那发闷的声调至此刻也不曾恢复,倒像是昨夜太冷,他在这桌案前坐了一夜,有些着凉。
小宋吓了一跳,急忙伸手扶住他,道:“少爷,这几日天寒,您怕不是受凉了吧?”
谢深玄摆手,道:“许是坐得太久了一些——”他猛然一顿,意识到?自己这话语中?的错漏,急忙改口,道,“不是,没?有,许是昨夜……呃……踢了被子?,有些着凉。”
小宋张了张唇,那神色有些无?奈,可到?头来也只是颔首点头,道:“表少爷还未去上值,我先去叫表少爷过来看看。”
谢深玄巴不得小宋快些从此处离开,他好赶紧将桌案上的东西收拾妥当,他自是毫不犹豫点头,待小宋走开了,他方慌忙将昨夜抄写好的检讨收起。他毕竟还要将这东西交给诸野,自然不好藏在家中?,最好能随身携带,他左右一看,便毫不犹豫将这一沓纸页都?塞进了他每日都?要带去太学的小书箱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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