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心吧,我现在跟着他干,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哪儿能坐视不管。”
电话里,骆一鸣操着一口京腔道,“还得麻烦你帮我照看点述哥,这边有我镇着,乱不了。”
“……”
林知言无情拆穿骆一鸣的小心思,“你不是安排了人守着他吗,怎么还要我照看?”
骆一鸣嘿嘿一笑:“就当帮我个忙呗,好歹稳住他渡过危险期再说。不然他醒来看不见你,一发疯,公司就真完了!”
林知言挂断电话,身上莫名其妙就多了一项“病患监护人”的重任。
罢了,本就是欠他的。
住院第三天的中午,周径派人将翻下山谷的行李箱都送了过来,林知言清点了一番,幸好损失不大,采风的资料手稿都保全完整。
收拾妥当,她正打算上去看一眼霍述,就见先前送行李的那个年轻人小跑回来,叩了叩门。
“林小姐,周副总让我来告知您,霍总醒了。”
……
林知言站在门外,透过玻璃窗望去,病房里围了一群医护人员。
霍述的脸依旧白得厉害,衬得眉目有种死气沉沉的黑。他艰难且固执地抬起手,似乎要拿床头柜上的什么东西,却因牵扯到伤口而疼出一身冷汗,唇线抿成惨白的一条线。
一群医生心惊胆战,惟恐他作死厥过去。
好在有个护士眼疾手快,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递到他手中。
霍述这才安静下来,点开手机屏幕,冷汗在他鼻尖凝结成型。
林知言知道他想看什么。
如果没猜错的话,他是想查看人工耳蜗的定位。他濒死前选择了放手,但又害怕林知言真的消失不见,所以他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确认结果。
林知言本可选择找到APP的隐藏功能,关闭定位,但她没有这么做。
果然,霍述顿了顿,不可置信抬头。
他的视线环绕屋子一圈,继而越过熙攘的医护人员,与只从门板玻璃处露出一双眼睛的林知言碰撞,交织。
于是,那双黑寂的瞳仁渐渐递染出亮色,像极了乌云退却后,两汪星辰如洗的夜空。
林知言迟疑抬手,隔着玻璃小幅度一挥,既是打招呼,亦是无声的安抚。
危重病房管理较为严格,得到医护人员的准允后,家属能进去探视十分钟,安抚伤患情绪。
霍述哪里有什么家属到场?
林知言认命地洗手做好消毒防护工作,这才轻手轻脚地推开病房的门。
进了门才发现完全没必要遮掩,霍述压根没睡,就那么躺在床上定定地凝望着她,仿佛等待已久。
林知言竭力自然地放缓步调,搬了把椅子坐下,问道:“你还好吗?”
霍述眼里有极浅的笑意,很轻地眨了下眼睛。
只是因他脸还苍白着,面容宛如吸血鬼般瘦削立体,下颌还有青涩的胡渣,那笑便有几分病态的颓靡脆弱,与往日那般雷厉风行的自信模样大不相同,令人心生不忍。
四周只听得见仪器运作的轻响,林知言耐不住他炙热的目光,轻咳一声问:“怎么不说话?”
许久,霍述才哑声说:“我怕我一开口,梦就醒了。”
林知言眼睫微微一动。
手术一场,将他那把低沉悦耳的好嗓子磋磨得不成样儿了,虚弱沙哑,让人想起地震车祸时被困在山崖的恐慌。
她宁可霍述仍是那副高高在上,所向披靡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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