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平安审过的犯人真不少,大部分都是滚刀肉,不见棺材不掉泪,可不管什么样的嫌犯,都会有弱点,能让她抓住某种情绪感化或者激怒对方,可老杆子就像是滚刀肉上又裹了两斤黄油,滑不溜秋。
他一会儿说小玉更难嫁了,一会儿说因为小玉胡说八道,害得魏支书和吴镇长被查,他们在新合村怕是待不下去了。
小玉妈自从被请进派出所,是一个字也不说,问急了就说不知道,跟当初的小玉一个样。问她小玉生孩子的事,也一直说不知道。
顾平安跟老杆子说:“你这可真是训练有素啊,把你女儿你媳妇都当做傀儡。已经有人去找你儿子了,咱们看看他是不是也只会说一句不知道。”
“找他干什么?我儿子什么都不知道,他从来没去过厂里,更没去过魏支书家。”
“魏支书家有什么?”顾平安马上问。
老杆子愣了下,“我没说有什么,我就是说我儿子跟魏支书不熟,虽然是亲戚,但已经出了五服。”
“不熟的话为什么你女儿被人欺负,你领着她去找魏支书?”
“我说我儿子跟魏支书不熟,我没说我不熟啊!”
顾平安笑道:“哦,你跟魏支书很熟对吗?那他带你去找吴镇长时,有没有跟你说清楚他真正的目的?换句话说你知不知道他是把你女儿当做棋子,要给吴镇长下套?”
“什么吴镇长?我们根本没去找过吴镇长!都是小玉瞎说的!警察同志,我到底要怎么说你才能相信?为什么你们宁愿信疯子也不信我们这些正常人?”
顾平安又颠三倒四,不按照逻辑地问了一通,老杆子反应很快,居然还是没露出破绽,一直在问为什么要怀疑他。
她就干脆道:“因为你们口风一致,一致到让人怀疑你们已经做好了准备!这个提前教你们应对的人太聪明了,聪明到没留一点破绽,可这就是最大的破绽!吴镇长既然没跟小玉接触过,他为什么会一口咬定她是疯子?”
老杆子哑然,半晌才说:“小玉的事整个新合村的人都知道,长安镇紧挨着新合村,吴镇长又平易近人,经常下来慰问老百姓,他肯定知道啊。”
顾平安叹口气:“老杆子,刚才叫你魏叔是看在小玉的份上,我先来审你,也是看在她的份上。要是她戏再好点,我真有可能钻进那个洞里被他们活埋,可她选择自己钻进去一了百了,还让我赶紧走,这算得上是救命之恩,所以看在她的面子上,我想给你个机会。”
老杆子垂着头,一副不想听的样子,顾平安就又道:“不要以为你们商量好了就是铁板一块,总会有人先招,到时候你可就被动了。以目前我们知道的情况来看,你肯定动了手,可能你觉得不管怎样杀人罪都会判死刑,这才硬扛。其实这也不一定,主动还是被迫是有区别的,主谋和帮凶也是有区别的。我不认为你是主谋,可主谋一旦先说了,甚至开始颠倒黑白,你就不好说清楚了。”
她见老杆子还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起身道:“确定不要这机会?”
老杆子冷哼一声:“什么机会?我不就是帮着魏支书分装农药吗?这又不是犯了天条,还跟我扯什么死罪!警察同志,你还太嫩了,以为我是拴住他们那些浑小子吗?随便诈一诈就吓坏了,我没做过的事,别想按到我头上。”
顾平安气笑了,“真以为不张嘴,我们就查不出来吗?”
老杆子头一撇,那意思,‘你去查啊。’
顾平安出了审讯室,无奈冲黎旭摇头:“不行啊,姜确实是老的辣,问不出来,魏学明恐怕比他更难缠吧。”
黎旭苦笑:“没错,他咬死了自己就犯糊涂做了这一件事,跟他儿子没关系,那些工人也是受他指使,并不知道那是犯法的事。”
“他倒是硬气啊!一个人担了?不过我觉得他家肯定还有别的问题,刚才老杆子还强调不让儿子去魏学明家,魏学明家肯定是他们的另一个据点,只是不知道干什么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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