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玲替她随意挽了个发髻,裴初愠给她穿的是绣房刚送来?的鸳鸯锦缎裙,黛青色,衬得她格外温柔娴雅,如?今天未彻底亮,外间还有凉意,安玲寻来?一件披风。
裴初愠将她一裹,直接把她整个人都打横抱起?,穿了鞋和没穿一样?,姜姒妗轻呼一声,四周都是婢女,她羞赧地埋头:
“你做什么!快放我下来?。”
她哀怨地看向裴初愠,裴初愠没听她的,还气定神闲地掂了掂她,语气有点淡透着些许不满:“怎么还是这么轻。”
体力这么差,怨不得总是没多?久就要呜咽着推搡他。
姜姒妗偏过头不理他,她这辈子?都不可能有他体力好,气鼓鼓地咬唇,腮帮都要撑起?来?,但一出了闻时苑,姜姒妗就轻轻一怔。
这个时辰,裴府路径上的灯笼都熄了,小厮拎着一柄红灯笼照亮眼前的路。
姜姒妗嫁入裴府有月余的时间,对裴府的地形也有点熟悉,她能清晰地意识到裴初愠抱着她踏上了栏木游廊,待走一段路,就经过了前院,然后会直达小径,通往大门。
姜姒妗从未见过这个时候的裴府,冷冷清清得仿佛天地间只剩下眼前一抹亮色,也只剩下自己一个人。
姜姒妗忽然安静下来?,她仰起?脸看向裴初愠,只能看清他的侧脸,她搂上他的脖颈,软趴趴地问:
“裴初愠,你累不累?”
她只是早起?一日,就觉得这么艰难,那么裴初愠呢?
在没有遇见她的时候,在小皇帝还不能帮助他的时候,他一个人背负着所有骂名,苦苦支撑着整个大周朝,会不会有一刻觉得很累?
人人都说裴初愠是乱臣贼子?,但大周朝时肉眼可见地海晏河清,富饶太平,再没了先帝在时的内乱不断,姜姒妗只操劳府中事宜就觉得疲累,裴初愠担着这么重的担子?,怎么可能会轻松。
她话音中的疼惜要溢出来?,裴初愠不紧不慢地低声笑,笑她傻:
“我的淼淼是傻子?。”
姜姒妗皱着巴掌大的脸蛋,不满控诉地看向他。
裴初愠想要摸摸她的脸,但是腾不出手,便?顺着心意低头亲了亲她,压着低声抚平她的恼意:
“人人都在批判我,却也人人都想成为我。”
谁不想权势滔天呢?
他声音淡淡却是有着讽刺,不深不浅,让姜姒妗听得清清楚楚,须臾,他声音中的情绪散去?,他口吻淡淡:“身在其职担其责罢了。”
他不想在姜姒妗面前提辛苦二字,和他得到的权柄相比,这两个字仿佛是在得了便?宜还卖乖。
从裴府到皇宫需要半个时辰的路程。
姜姒妗坐近了马车,困倦又席卷而?来?,这次裴初愠没有拦着她,让人倚靠在自己怀中,轻拍抚她的后背,听着她呼吸渐渐平缓。
安静无声的车厢内,有人垂眼看着怀中的女子?,格外认真?专注。
往常,裴府的马车到了皇宫门口就会停下来?,但今日,在百官众目睽睽下,马车径直驶入了皇宫内,众人惊愕不已。
小皇帝得了消息,也有点讶然,他转头问:
“亚父受伤了?”
许公公没得到这个消息,忙不迭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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