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听说今年玉县先租田后付租金,种药材种豆,外销药材的提议都是这个伏郎君所提,就是时疫一事,也是伏郎君的娘子先发现的。而且伏郎君的娘子不顾安危自请去给染上时疫的百姓医治,伏先生也给周知县出谋划策,让其县的士族商户捐钱捐物。”
沈太守听闻这些事,眉眼一抬,露出了几分诧异之色:“夫妻倒都是能人。”忽然又一笑:“难怪周知县会为了这么个幕僚求到我这里来了。”
幕僚问:“大人,这事如何处理?”
沈太守冷笑道:“同为太守,姓霍的虽管辖上郡,我管下郡,但我朝中又非无人,何必惧他?更别说仅仅只是他的儿子了,我堂堂一方太守连他的儿子都怕,传出去这脸面往哪搁?”
“哪这……”
沈太守摆了摆手,无甚在意道:“传话给周毅,让他放心用那小子,若武陵郡那边真搞什么小动作,尽管来找我说便是。”
说罢,扫了眼信件,轻嗤一声:“什么玩意,竟敢威胁到我的地盘来了。”
沈太守并未把这什么嫡公子放在眼中,继而往圈椅后一躺,阖上眼继续欣赏乐坊琵琶娘子所弹的幽幽清曲。
第110章 一百一十
武陵来信之事, 在沈太守传话回来后,周知县便与伏危说了这件事。
“太守大人让我放宽心用你,若是武陵那边搞什么小动作, 直接与他说就成。”
说罢,周知县看向伏危,笑了笑:“你且安心在衙门待着吧。”
伏危拱手一揖:“属下在此多谢大人庇护。”
周知县道:“与其说是我庇护的你,不如说有你自己谋划得来的福报。”
“从年前去郡治,你在太守府筵席上大放异彩,便是猜到了有今日的处境了……不,应该说你自进衙门开始, 便打的是这个算盘。”
伏危低垂眼帘, 不否认:“为护亲人与自己, 属下无路可走, 唯有那么些学识,只能凭着这些学识来谋一条出路。”
周知县也没有怪罪之说, 只道:“凭自己的实力来保护自己, 你并无过错。”说罢,看向伏危的双腿, 问:“这腿可去看过大夫没有, 可能治好?”
问出这话后又觉得不对, 转而道:“我听季馆长夸过你娘子的医术,他说就是这整个郡治,年轻一辈的估计也没有能比得上你娘子的医术, 你娘子医术这般了得, 肯定是看过你双腿的了, 她怎么说?”
伏危沉思片刻,抬眸望向周知县, 眼神清朗:“大人可知我这腿是何人所断?”
周知县自然不可能直接说出自己的怀疑,所以把问题抛回去给他:“你既能这么问,就是知道我能猜得出来,又何须卖关子?”
伏危继而道:“既然大人已然猜到,那属下也不妨直说了,替我过了二十一年苦日子的霍敏之恨我,不想看到我往后的二十一年里过上一天的好日子,若是他知我双腿治好了,恐怕还会让人来断第二回。”
周知县眉头一挑,似乎从他的话里边听出了些别的意思。
微微眯眸:“你是说你故意不治……”
话语一顿,心里对他的话有了苗头,恍然看向他的双腿:“所以你为了掩人耳目,不惜靠着这素舆出行,连去茅房都要人陪同?”
伏危低头,并没有否认,也就相当于默认了。
周知县明白过来后,不禁摇头笑。
这人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做了几个月的幕僚,他竟然都没有察出半点端倪。
年纪不过二十二,意志竟然就如此坚定,倒让周知县多了两分佩服。
“属下隐瞒情非得已,还请大人见谅属下隐瞒之事。”
伏危说出此事也有自己的衡量。
他想瞒住的,一直都只是武陵郡的父子二人。
经过这数个月的了解,根本不担心周知县会把他治好双腿的事情说出去。
周知县轻笑:“装就装着吧,对你日常有所影响,与我也没有任何的损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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