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病床上虚弱的白秋夕。
明明在天牢里,她还能说会笑,自她被送来药庐,就一直卧床不起,像是被抽去了主心骨,精致的人偶一样,眼神空空,人也日渐消瘦。
魏若昧也束手无策,她能治愈身体上的伤病,却无法剖开她的心,给她灌进去求生欲。
李春朝还没回来,李凤眠倒是来了几次。
年幼的帝姬,李允炆,也微服偷跑来玩,李凤眠也不拘着她。
但允儿只见过白秋夕一面,后来就被禁止去看白秋夕,因为那个病床上的漂亮姐姐,一看见她就流泪。
允儿好动,自己蹓跶到白秋夕的房间,刚一踏进屋子,白秋夕见了她,想起李家的另一个女孩儿,然后就开始哭。
允儿手足无措地看她,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慌忙地想要过去道歉,白秋夕却哀嚎一声,哭得更加撕心裂肺。
允儿吓了一跳,愣在原地,也要开始掉金豆子。
李凤眠听到动静,慌忙进屋,按住床上发疯的白秋夕,让云岫赶紧把允儿抱了出去。
魏若昧也气喘吁吁地赶来,李凤眠腾出位子给魏若昧,让她稳住白秋夕,本来就弱,别再哭出病来。
折腾了许久,白秋夕被灌了安神药,终于安静下来。
李凤眠本不欲再见她,见她情绪稳定,也不作停留。
谁知道,一直不愿讲话的白秋夕,开口叫住了他。
李凤眠停住脚,扭头去看她,就听她道:“李凤眠,你知道你现在最应该做的是什么吗?”
李凤眠抬眼看她,眸子里毫无波澜。
白秋夕的双眸里也淡淡的,看着他,平静开口:“你现在应该杀了我。往后李春朝哪怕觉得亏欠,我也已经死了,我只是他记忆里的一块垫脚石,他只需要假惺惺地怀念和愧疚,就够了。”
李凤眠的心一颤,像是被戳中了心底里最阴暗的烂泥塘,带着被看破的羞耻。
白秋夕继续道:“如果我活着,他就会想着弥补我,但是你知道的,一切都已经回不去了。所以,杀了我吧,为了他,杀了我。”
李凤眠垂眸,片刻后又想通了,“秋夕,你不能借我的手,了结自己,我不想他恨我。”
白秋夕咳了两声,兀自转过了身,语气淡淡的。
“李凤眠,希望有一日,你不会后悔。”
李凤眠自己站了一会儿,不知道在想什么,都要走了,又开口问她:“你既已笃定了他爱你,你便应该知道,我救下你,也是因为他。”
白秋夕冷笑一声,原本平复的情绪,忽然又激动起来,撑着坐起来,咳得昏天黑地,话出口像是泣血。
“谁要他的爱?我想起他就觉得恶心,我也不需要你救我,谁要你自作多情?”
她多日未进一粒米,全靠魏若昧灌下去的药草和参汤吊着一口气,这么撑着坐起来,说这些话,耗尽了她全部的力气,她的胳膊发软,整个人都要往地上栽。
李凤眠几乎是下意识地奔到她身边,将她扶稳了,按在床上。
白秋夕瘫软在他的臂弯里,奄奄一息,泪流满面。
“李凤眠,我今日才知道一个道理,一个人失去了所有尊严之后的爱,才是真爱。可是真到了那时候,已经不配用爱这个字了。”
所以啊,李凤眠,别再用爱这个字,一遍遍凌迟我了。
让我承认我和李春朝之间的爱,还不如,直接杀了我。
0069 锁烟:他最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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