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都觉得稀奇,她还以为,自己的眼泪早就流干了,原来,还是能继续流的。
“李春朝,你我之间早就无路可走了,所有人都在往前看,只有你,还不肯放下。”
李春朝看着她哭,生出后悔,倒也不是后悔当初遇见她,自然也不会后悔现在把她截回来,他只是后悔,当初还能毫无顾忌对她好的时候,对她不够好。
他把人裹在怀里,半夹半抱地拥到桌边,推开两个盒子。
一个盒子里躺着一对拼起来的瓷娃娃,另一个盒子里躺着一对一模一样崭新的瓷娃娃。
“秋夕,之前你买给我的娃娃,我不小心摔碎了,但我后来又拼好了,再后来,我跑遍了整个永安城,又买了一对一模一样的......”
白秋夕看着那两对娃娃,无力地开口,“李春朝,你怎么就是不明白呢?我们回不去了。破镜是没办法重圆的,就好像人死不能复生一样。”
李春朝心痛如绞,他从未这么无力过,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他想起他们第一次遇见,想起他们大婚,想起他们的洞房花烛夜,最开始遇见时,他不是真心,不得不对着她强颜欢笑,那时候也很难过。
现在回首看,那时的自己真是蠢啊,怎么会觉得那么好的日子难熬呢?怎么会觉得还能和平相守的日子不好过呢?怎么会觉得她费尽心力讨好自己的日子厌烦呢?
他巴不得回到那时候,他一定会好好珍惜那时的每时每刻,他一定会感恩戴德地和她举案齐眉,他一定十倍百倍地对她好,再也不要她费尽心力讨好自己。
白秋夕生出恍惚感,有那么一瞬,她像是能感知到李春朝在想什么,一种微妙的同气连枝心有灵犀的共情。
她头脑昏沉地开口,“李春朝,你我之间发生太多事了,或许你是愧疚,或许你是想要补偿我,但是,我不需要你这么做......”
“秋夕,我知道自己对不起你,但你不能把一切都归为愧疚,以此否定我对你的爱。哪怕你不想要,我也还是爱你啊。这个你没办法不认的,你就是杀了我,我也还是爱你的。”
李春朝也很难过,他因为一开始说了谎,所以从他动心的那一刻起,所有的一切也不作数了,一切真心都被当成了假的。
“秋夕,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我确实不够清白,可你又怎么知道,此后我看你的每一眼,没有带着私心?”
白秋夕知道的,他的真心,他的私心,若说一开始的那些还看不真切,事到如今她多少知道一些。
她也知道自己没办法否认,她只是难过罢了。
“李春朝,以前的时候,我多开心你爱我,但是现在,我不稀罕你的爱了。无论你是愧疚也好,还是爱我也罢,都别再靠近我。算我求你。”
于是,两个人再也聊不下去。
话不投机,也无话可聊。
关着她的日子里,白秋夕以死相逼的次数多了,李春朝也开始疯。
“如果得知今日,还不如在出事前就杀了你,死的是爱我的白秋夕,到今日你也依旧爱我,而不是今时今日,你恨我入骨,你我不得善终。”
白秋夕的手腕血流不止,任由魏若昧给她包扎,也不喊痛。
明明那么痛,她还笑着看李春朝,“是啊,你怎么不早些杀了我?让我死在白家满门抄斩之前,不对,死在大姐去世之前,哦,那就更早些好了,死在二姐出事之前,也好过我伤心痛哭那么多场。”
说着说着,她竟然真的遗憾起来,活在繁花灿烂时,死在大厦将倾前,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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