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皇上召回齐王!”
“请皇上召回齐王!”
……
慷慨激昂的谏诤传至后殿,花影藤风的掩映之下,都幻作了模糊的隆隆之响。
怀枳坐在舆地图前,羽人灯压着地图的一角,灯火被外间的声响所震,簌簌地跳跃抖动。留芳跪坐一旁,敛袖添上灯油,那灯芯却骤然爆裂,“噼噼啪啪”溅出痛响。冷风倏然灌入,含着鬼一般的呜咽,吓得留芳整个人仆倒在地,不住磕头告罪。
怀枳却好像都没有听见。他的目光望着地图上的北方,云中郡的位置仍插着匈奴单于的旗帜,而雁门郡摆放了两匹银质小马,意味着大胤有二十万大军在彼。幽幽的火光在他的眼中沉落下去。
“你说,”他轻轻地开口,“陆长靖为什么又回来了?”
留芳岂敢回答:“奴婢……奴婢不懂。”
“冯丞相上表,说陆长靖根本不曾全军覆没。他只是带着朕的二十万南军,藏在大漠深处,等候着他的主君——齐王,就是他的主君。”怀枳的声音很安静,连灯火上的波纹都不曾惊动,仍是平直地向上升腾,在屋梁上雕凿的仙山间游荡。
“他有了南军,有了陆长靖,自然所向披靡。黄为胜知而不言,恐怕也早已是他的人。”怀枳伸出手去,宽袍大袖立刻如一片巨大的阴云罩住了中原,直扑向北方那两匹小马——他修长的五指一把攥住了它们,“匈奴质子为什么横死?他与魏之纶是不是早就算好了今日?云翁呢,那装神弄鬼的云翁此刻又在何处?”
只有最后一个问题留芳还算答得上来,他的声音因恐惧而更尖细了:“云翁一直在常华殿的道观里——奴婢派人去叫他!那个,那个立德,一定清楚……”
“朕调了十万戍卒去雁门——朕是为了帮他!”怀枳突然站了起来,一脚将留芳踢倒!大袖飘拂之间,他抬高声音嘶吼:“朕是为了帮他,帮他,帮他!”
留芳忍痛跪稳,脑袋死死磕在地面,涕泪交流:“是,陛下是为了帮齐王,陛下手足情深,是齐王他不知好歹……”
“他不需要!”怀枳将那两匹小马“哐当”扔回地图上。青铜做的城池一座座倒下了,金线绣的旗帜一面面匍匐了。阿桢他不需要。他有二十万南军,有陆长靖和黄为胜,他何必还要那十万东拼西凑的戍卒?自己同关东守将讨价还价大半个月,征募租调,无所不用其极,才调出那十万戍卒拱卫塞上——然而阿桢早有阿桢自己的谋算。
阿桢毫不犹豫就将那十万人全坑杀了。
——不应该啊。怀枳又感到深深的迷惘。灯火将他彷徨的影子扑朔在嵌金饰玉的冷墙上。不应该啊,他最爱的弟弟,一直都那么乖、那么听话。他花了很长、很长的时间,才终于将弟弟驯服,他熟悉弟弟的每一丝表情、每一种目光;可是弟弟背叛他,却只是那一闪念的须臾。
弟弟是从何时起,变成了那样残忍的将领?
不应该啊……他们是那样缠绵悱恻的关系,这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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