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他交出兵权,想要关住他的野心,想要让他孤身一人地去死——梁怀枳大可以直说,毕竟都是一言九鼎的皇帝了不是吗?
留芳被他的笑逼得有些局促,顿了一下,又恳切地道:“陛下想您得紧,只望您安心回朝,不必在意旁的流言蜚语,至于您不喜欢的东西……陛下都会帮您料理。”
怀桢笑得愈深:“孤知道。”
他当然知道!他哥哥毕生只是虚伪。梁怀枳下达这道诏书的时候,是不是在常华殿的寝阁边?有没有想到过他们不伦的缠绵?有没有想到过他在怀桢身上如野兽般喘息射精的模样?有没有想到过他曾经发过的誓,他说喜欢,说爱,说不走,像针一样一句句扎人心肺,原来它们既是真的,也是假的。
也可能梁怀枳根本没有想到过。他眼中只有军队与皇权。
方才没想明白的事,终于被留芳点明。原来梁怀枳甚至以为只要杀了冯衷,杀了怀桢不喜欢的大臣,怀桢就会乖乖地听他的话,做他那痴痴呆呆的好弟弟了。原来这就是梁怀枳取悦于人的手段,用高高在上的威慑与杀戮。
他真是笑得要吐出来了。
怀桢笑着转头,看了一眼陆长靖。
皇帝有意将南军切割,如剔骨刮肉,将齐王剥得只剩一个人,还要处在宦官的监视之下。陆长靖显然惊骇至极,但又害怕怀桢疑他,只能不停地向怀桢打手势,示意自己事先绝不知晓。怀桢抬手让他少安毋躁——
那么,这就是哥哥的应对了。
冥冥之中,命运纵横交错,也许有些关卡,他终究不得不过。四面风起,塞北的秋天漫长而冷冽,多年前他来此地时,前路未定,仍有蓬勃的气概与命运叫板。如今一切即将收场,胜也好,败也罢,他的心中固然有很多很多的失望,但已经不能回头。
这一日终于还是到来。
“孤会回去的。”他平静下来,回答,“但常侍想不想再立一功?”
留芳问:“什么功?”
“至多三日,再等三日。”怀桢将目光投向远方,那座已经开始骚动的云中城,“孤若恢复云中,便是常侍之功,如何?”
*
三日光景,足够齐王调兵遣将,部署善后,万一横生变故……留芳犹豫,他并未从皇帝处得到有关时限的严令,不知是否能擅作主张。然而再抬头,齐王的目光却那么澄净,像是满怀信任地望着他。
恢复云中,驱逐匈奴……
这的确是一件利在天下的大功业,若是成了,自己在皇上面前从此有了底气,若是不成,也并不耽误回朝平叛。
留芳沉吟许久,最终道:“好。我等殿下三日。”
齐王便笑起来。他的笑容也很好看,映着草原上一望无际的秋空,胸有成竹的模样,让留芳突然对自己刚刚出口的话感到后悔。
齐王到底有什么算盘?
谁料根本不必等到三日。就在这一日的黄昏,云中城门,訇然中开。
匈奴诸王联手叛变,毒杀不肯投降的单于,命五百轻骑出城,将一个由毛布包裹的人形丢了出来。
那包裹在草原上滚落,最终是里头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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