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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的视阈里,怀枳看见鲜血从板墙的另一头逐渐渗透过来,而后,板墙就缓缓上升,发出微微的震动声。

他闭了闭眼,再抬起头。

怀桢遍身是血,白衣都要变作红衣,黑发披散下来,眼神亮得似鬼,直直对上哥哥镇定的目光。

“是你做的。”怀桢沙哑地道。

怀枳冷淡地道:“是我做的。我愿赌服输。”

怀桢突然咬住了牙。哥哥的面容仿佛无坚不摧。他抓紧了手中的红绳,指甲刺进掌心,刺出血一样的痛楚。

“你愿赌服输?你服输过吗?”他嘶声,“你最恨的就是输,你在你亲弟弟面前,也绝不肯输!”

“这天下本就是我的!” 怀枳抬高声音,眼神发冷,“禁军是我的,长安是我的——你也是我的。”

怀桢嘲讽地笑了一下,“因为我是你的,所以不允许我造次?哥哥,你好威风啊。明明坐在我的车上,一步都不能出去,却还能和李劭乃至禁军三营都串通好首尾,让李劭带着刀兵来杀我,又让那三营主将在后方造反生事——哥哥,你好威风啊!”

怀枳听着,听着,灯火在他脸上扑朔出不定的阴影。

其实,怀桢只说中了一半。前两日两军合流,怀桢事务繁忙,怀枳才得到片刻机会向外传递消息,但他只是让李劭带领禁军趁夜起事,寄望于混乱之中重夺自由。然而今日怀桢强拉着李劭登车叙话,就截断了李劭与三营主将的串连。三营主将没了首领,只能按计划等候夜幕降临,却被怀桢先下手为强。

但李劭亦不蠢,他孤身上车,自然会携带兵刃以自保。狭窄车厢间扭打拼杀,生死都不过在手掌的一翻一覆之间。

——那么怀桢说的也没有错。李劭怀刃行刺,虽不在怀枳的计划之中,但他并非全无预料。

只要他一动念,兄弟之间,就势必成生死之局。这是必然的,没有什么好推搪。

他垂下了眼眸,沙哑地承认:“你不是都看得很清楚吗?你赢了,赢得很干净。”

“是啊。”怀桢的声音尖细地穿过四壁,“论忍耐与伪装,谁能比得上你?我赢了,还要感谢你多年的教导。”

怀枳显然被刺痛了,眼睫不住发颤,像有话凝结在他的唇边,吐不出咽不下,就被灯火烧成了灰。而在相同的剧烈的痛苦中,怀桢却感到了快意,他扬起头,将手中的红绳往面前一抛:“你以为那一日,我为何会同你说起李劭?”

红绳的丝缕都已磨损开裂,将将要触碰到燃烧的暗火。怀枳一把将它夺下,而后才能理解怀桢说出的话,猝然抬头:“你故意的——”

“我故意的。”怀桢的眼眸里燃着火,声音却愈加阴冷,“我故意放出消息,故意留出空隙,我就是想知道,你是不是还不服输——我的哥哥,你让我好失望啊。”

*

怀枳手足冰凉,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的亲弟弟。

怀桢发狠一般回瞪他,像一头被辜负的不讲道理的幼兽。

是啊,他是布了陷阱机关,算得精准入微,但哥哥竟然就这样跳下来,步步都踩在他的计策上,也会让他愤怒。

这种愤怒很幼稚,但他无法控制。

两人在昏昏火光中对视了片刻,各自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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