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下一个计时器装置的按钮, 数字从零开始跳动,他退后几步拿起记录板, 按动笔的清脆声音在埃尔维斯的耳中被无限放大拉长, 甚至有一种震耳欲聋的错觉。
不, 也许不是错觉。
他缓慢地眨了眨眼睛,空洞的绿眸逐渐聚焦, 天花板上昏暗的白炽灯以一种逐渐加快的频率闪烁, 从昏暗到越来越刺目, 埃尔维斯不堪忍受地闭上眼睛,耳边仪器运转的声音也逐渐清晰。
他所能感知的一切都被无限放大, 达到一个极端之后开始全部失控,随后就是一片空白。
像漂浮在虚空之中, 没有声音, 没有感觉, 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在极速增快,几乎要突破肋骨的束缚跳出胸腔, 剧烈的心脏搏动撞击着胸口几近疼痛,而随着这一丝痛意回归的还有所有的感官。
他的神经变得极度敏锐,被注射进他身体的药剂顺着血管流过四肢百骸,所到之处仿佛烈火灼烧一般钻心的痛,他全身的肌肉绷紧,皮肤表面的静脉血管狰狞地凸显,他几乎是倾尽全力的在抵抗这种由内至外的痛楚,但他的努力也只是徒劳。
“……十三分二……实验体表现……”
断断续续地听见实验员尖锐的声音,埃尔维斯大脑中一阵阵的钝痛让他无暇思考这些话语的含义,他努力挣扎想要摆脱身上的束缚,却被牢牢地绑在冰冷的实验台上,他自以为十分大力的动作,实际上挣动的幅度几乎不可见。
冰凉的金属贴上他的额头与两侧的太阳穴,他有一瞬间觉得这冰冷的触感有几分舒适,但很快地想起来这些东西曾经给他带来过的痛苦,他猛地睁大双眼,瞳孔紧缩,眼白上鲜红的血丝几乎爆裂。
“开始测试。”
……
又是噩梦。
冷汗几乎浸透了埃尔维斯的后背,他从噩梦中猛然惊醒,随着加速的心跳而来的是一阵令人心惊的窒息感。
眼前的天花板有些陌生,埃尔维斯恍惚间以为自己还身处在实验室,或是Kingsman总部的医疗室。
他已经在韦恩宅住了有一周的时间,过分柔软的床铺理应给埃尔维斯带来更好的睡眠,但是噩梦仍旧如前几个月那般纠缠着他不放。
和刚被从实验室救出时相比,埃尔维斯的状态已经好了许多,每晚的噩梦算是一个遗留问题,长期缺乏睡眠导致他看上去有些营养不良。
看来又睡不着了。埃尔维斯在心中叹了口气,他掀开触感滑滑的真丝被,决定去厨房喝口水。
埃尔维斯在这一周里已经摸清了韦恩宅的构造,就算是闭着眼睛,他也能轻车熟路地从卧室走到厨房。
隐约的灯光从厨房门缝间钻出,有点脑子的小偷都不会想挑战韦恩宅的安保系统,那么这个点会在厨房里的……
“睡不着?”
布鲁斯手里端着一个装着白开水的红酒杯,他斜靠在桌旁,不太合身的深蓝色睡袍像一条厚厚的毯子裹在他的身上。
在埃尔维斯走进他的视线中时,他下意识地挺直了背,似乎是想让自己看上去精神些,但他眼底的疲惫和杂乱的黑发暴露了他此时的状态。
“习惯早起了。”埃尔维斯走到布鲁斯身边,他从架子上拿下一个红酒杯,给自己倒了杯白水。
“半夜四点早起?”布鲁斯一只手撑在桌子上,他转向埃尔维斯,“除非你是猫头鹰。”
“或者是那只消失的大蝙蝠。”埃尔维斯喝了口水,他的心率逐渐平缓,噩梦中的场景在渐渐淡去。
“难道你也睡不着?”埃尔维斯反问道,“没想到哥谭小王子也会有导致失眠的烦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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