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棉袍被我洗了还没晾干,越往北越冷,没棉袍可怎么行?都怪我洗晚了!”
“对了,还有面,面还没和,发面还需要时候,我得把炉子烧热些,这样面发得快些。”清言关上门,又去灶坑边抱柴火。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挡在他面前,一双大手从他怀里把柴火拿走了,清言一怔,抬头看去,就见邱鹤年正定定望着自己。
邱鹤年喉结动了动,说:“清言,别急,荤油可以去李婶家去借一点,棉袍今晚挂火墙上,柴多烧些,明早会干的。”
“面也不用发,只给我烙些饼应急就好,路途遥远,我身上带不了太多东西,路上我会路过一些村镇,甚至是县城郡城,在那里我会做补给,你不用担心我会冷到、饿到。”
清言眨了眨眼,看着邱鹤年把手里的柴弯腰放到地上,那之后,男人拍了拍自己身上沾上的尘土,朝他伸出双手,说:“清言,过来。”
清言怔怔地走了过去,靠进他怀里,头侧着枕在他肩上,乖乖的,一声不吭。
邱鹤年紧紧抱住他,在他额角轻吻,“清言,相信我,不会有事,我会尽快回来的。”
……
晚上睡觉前,两人照例读书。
看到邱鹤年从床底的抽屉里找出的那本书时,清言微微一愣。
邱鹤年把这本书放到床上,问道:“你还记得这本《山河记》吗?”
清言点了点头,“是你给我读的第一本书。”
邱鹤年嘴角微弯,眼神柔软,将那书摊开到某一页,指着上面的地图中的一处说:“这里就是柳西村。“
清言也低头看了过去,说:“你跟我说过。”
邱鹤年的食指在那处点了点,“就是从这里,我一路沿着这条线北上,第一个经过的村子就是邻村,走到那边只需要两炷香时间。”
清言抬头看了他一眼,没明白他的意思。
邱鹤年的指腹又斜着往北而去,说:“这是我经过的第一座县城,叫木陵县,到那边需要走两个时辰。”
熟悉的地名让清言的神情放松了一些,他说:“坐刘发家牛车的话,要更快一些。”这就是清言他们常去的县城。
邱鹤年的食指继续往北,“这里叫旗县,是我要经过的第二座县城。”
清言想了想,说:“我知道这里,这书里说,此地地势低,河渠很多,夏季夜里,随处可听见蛙鸣,那作者住在这里时,曾经被蛙鸣吵醒,出门看时,竟以为外面有一万只蛙潜伏在廊下,等着他睡着后聚会。”
说着说着,清言就笑了起来。
邱鹤年看着他,也笑了,点了点头,道:“就是这里,”他又一次看向地图,“从木陵县到旗县需要大约一天的路程,从旗县出去,就要经过一些村子和山道,穿过郡界线,进入永合郡内的崇裕县,这座县城产的烧酒很有名。”
“从旗县到这里,大概需要两三天的路程……。”
邱鹤年就这样指着地图上的一处处他将要经过的地点,一路蜿蜒北上,一直到边境处的风雨关关口,“这里,就是我此行的终点,如果路上顺利,只要半月,就可抵达。”
清言渐渐懂了他的意思,抬头看向他。
邱鹤年轻声说:“清言,从我离开开始,你按照我所说的计算时日,估计我到了哪里,你便画下一个记号,待到画到十几日后,我便到达了关口。”
清言的眼睛渐渐湿润了。
邱鹤年继续说:“我到达当日便给你写信,你再数六到七日,信便可到达你的手里。”
“到时,”邱鹤年面色依然平静,但握着书的手指颤动了一下,说:“你要记得给我回信。”
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来,清言哭着点了点头。
邱鹤年又说:“待我回程的前一天,我还会写信给你,等你收到信了,”他低下头看着那地图,指了指其中某处,“我应该已经走了一半,到了这永安镇上了。”
清言哽咽着“嗯”了一声。
邱鹤年合上书,抬手抹去他的眼泪,却很快又有一串泪珠掉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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