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面坐着。
清言看着他,道:“他认识你。”
邱鹤年点头,“五六年前,他曾经是我的同僚,他姓黄,为人忠厚,那会我们都叫他老黄。”
清言问:“过去的事,你都想起来了?”
邱鹤年说:“没有,见到他时,只想起来我在军中的一些事,老大夫说我还需要时间来恢复,他建议我多去以前熟悉的地方,和过去的熟人多接触,这样记忆恢复得会更快。”
“在还能走动的时候,我就在关口内四处逛,到处看看,老黄给我写了手信,只要不是军事重地,谁都不会拦我,只是那时认识的人,很多已经或调离或退役,不在关口了。”
“还能走动的时候?”清言敏锐地问道。。
邱鹤年苦笑了一下,说:“因为无法得知我身上毒物的确切种类,到风雨关的头几天还是频繁的换药试药,大概七八天的时候,有一副药下的重了,我就再没能下过地。”
他刚说完,清言的眼眶就红了,“我就觉得不对,写信翻来覆去老提那棵海棠树。”
邱鹤年探身握了握清言放在膝盖上的手腕,“我本不想跟你说这些,但也不想你因此胡思乱想,索性便都告诉你,但你不要为此难过,总归都都过去了,我现在已经平安回来了。”
清言点了点头,抹了把眼睛,继续认真听他说。
邱鹤年道:“那时候我状态不好,清醒的时候渐渐变少了,每次醒来,都跟人要来笔墨纸砚给你写信,我也怕你看出什么来内心担忧,但不写又实在撑不下去。”
“有一次醒来,我想给你写信,叫那童子给我拿笔来,他却惊慌失措地跑出门去,把老大夫给叫来了。他来了我才知道,我竟已经昏睡了十余天。这次醒来时,我身体太虚弱,硬撑着把信写完,交代童子寄出去,吃了点东西就又睡着了。”
“等我这次再醒来,就是老大夫高兴地告诉我,我体内的毒物已经全都排除干净了。当天我就给你写了信,说了要回程的事,可惜遇上黄沙,它比我还晚到。”
听着听着,清言察觉出了不对,问道:“你第二次醒来,也应是昏睡了十多天了,第二天你怎么走?”
邱鹤年笑了笑,“老大夫和老黄都劝我再养几日,可我实在太想家了,便撑着上路了,刚开始走得慢些,累了就歇,后来也就渐渐恢复了,就加快了速度,赶了回来。”
邱鹤年说得轻松,清言却能想象其中的不易,他心疼的揪紧了自己的衣袍。
邱鹤年的目光看向放在床头的那件单衣和香包,有些话他没跟清言说,在风雨关时,这两样也是放在他枕头旁边,照顾他的童子知道不能动,等他醒来就要看到,要拿到手里好半天都不放下的。
有时老黄来看他,见他这样子,便笑话他没出息,娶了个夫郎就一直这么惦记着,失了男子汉的气概。
邱鹤年听了这调侃也只是笑笑,并不在意。
老黄的父母还健在,兄弟姊妹众多,虽在边关待了十多年,但每年都会回去探亲,老婆孩子也就在边关旁边的镇上。
老黄是理解不了邱鹤年孤身一人,在这世上只有唯一一个牵挂之人的感受的。
邱鹤年把强忍眼泪的清言抱进了怀里,两颗孤独的心就贴在了一起。
邱鹤年抱着他,下巴贴着他的脸侧,“我家在南方,距离秦叔所在的那个南惠县不远。小时候本是个在街上流浪的孤儿,七八岁时被邱家带了回去,他们认我做义子,名义上是邱家少爷的弟弟,实际上他只比我大半年,我就相当于是他的小厮和伴读。”
“在邱家我学会了读书写字,也练了些粗浅的功夫。我们长到十八岁那年,邱家把我们送去了军中历练。刚开始离家不远,后来北方打起仗来,边境的藩军顶不住了,我们这一支禁军就被调遣了过去。”
“当时,队伍里天南地北的人都有,我常腌制的那种咸菜,就是跟当地人学的。”
“仗打了两年,我们赢了,我们也都立过功,我连跳了三级,做了成忠郎,他……。”邱鹤年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眉头皱了起来。
清言抬头看向他,“你不记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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