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还是低眉顺眼应下,怕再气坏了林氏,母亲她这一生被拘在大宅中,明明心中有恨,却还是甘愿替父亲养子。
父亲至死都觉得母亲贤惠,可端看陈元卫和陈元印。
陈元卫十四五岁时屋里就多了通房丫鬟,母亲亲自安排的,陈元印房里那丫鬟听说已经都有了身子。
而陈二,身边围得跟铁桶似,府里哪个丫鬟敢擅自往他边上凑。就他屋里头伺候多年的雁青,还不是一句话给撵出去。
不过终归到底,他们这几人却是恣意,但凡陈元卫他们做的分毫搁在妇人身上,那怕是要除族浸猪笼。
这没多久便要到元日,陈令安没出府门,当然也没找人盯着陈元卿。
不过她偶尔在母亲院子里见了陈元卿两面,这人明显一脸的患得患失,全都写在面上了,可不像平素的他,也不知究竟他遇上何事。
陈令安不动声色留心着,等到正月十五元夕节那日,听得婆子来报:“娘子,我方才看到国公爷身边的郑总管去了门房,许是要去备车出府。”
陈令安慵懒“哦”声,自圈椅中起身,对一旁宝珍道:“我们也该出门了罢,要等天黑出门,怕连轿子都走不动。”
京师上元节这日,无论男女少幼,人人皆去城中看花灯。因街上太过热闹,就是富贵人家的马车、暖轿也不得不暂停留在小巷中,上不得街去。
陈令安轿子早备好,她人站在轿子旁,宝珍手中破天荒捧了帷帽,陈令安出门从不爱戴这东西,今日却是例外。
她未说动身,轿夫便安静守着,看娘子这样,像是在等着什么人。
没多久,陈元卿走出府来。
几个轿夫和宝珍忙低身行礼。
陈令安上下打量陈元卿几眼,虽仍穿着一成不变的直裰和大氅,不过却在发间簪了朵翠叶石榴金花。
她瞬间笑盈盈先开口:“二郎这会儿出门可是要去看花灯,也不知道是与哪家娘子,母亲正烦着你的婚事呢,让她知晓了定然高兴。”
“你管好自己的事便罢。”陈元卿有些意外在这儿见到她,淡淡应道。
“你当我愿管你。”陈令安甩了下袖,忽压低了音,“看在姐弟一场我给你个忠告,莫要把母亲当傻子糊弄,等这正月过了,她可再由不得你忽悠。”
什么道士,什么龙阳之癖,恐都是他故意弄出来的幌子。
说罢,也不管陈元卿如何,轿夫帮她打起轿,坐着离去。
陈令安每年上元节这时候固定都要出门,街上人头攒动,灯火通明。武怀门附近更是由官家亲令人搭建灯山,“诗灯”、“彩灯”、“绢灯”、“水灯”不胜枚举。
旁人都是来看花灯,陈令安却不是。
武怀门外搭了个台子,这会儿时候尚早,几个穿着青黄色紧袖衣的娘子正盘腿坐在木台上。
见陈令安过来,其中个唤作“赛六娘”的妇人站起身走来笑道:“娘子,您今日果然又来了。”
陈令安掀了帷帽看向她,也笑着:“六娘近来可好?”
“如何不好,托您的福,我今年还收了两个丫头,原要叫家里卖了,我问了她们意愿,便让她们跟着我做事。”赛六娘道。
赛六娘坊间小有名气的女相扑手,每年正月十五,这武怀门外艺人众多,其中最叫人稀奇的就是女子相扑。
陈令安看着台上,果真有两个略青涩些的小娘子:“怎的不见三娘?”
“绣三娘去年嫁了人,夫家嫌她当女相扑有伤风化,便不再来了。”
陈令安一怔,又笑起来:“嫁人了也好。”
“好什么,您是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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