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声阁今日来是为那个新码头的项目动工算吉日和点香,他不信鬼神,他只信他自己。
但赵茂峥执意要他来这一趟。
倒不是迂腐固执,只是想磨一磨继承人的性子,赵声阁看着沉稳果决不动声色,其实本性里还是太过傲狷锋芒,不懂共情,没有人味,做不了更大的事情。
时至今日,赵茂峥终于也不得不承认,自己从前训练长孙那一套未免有些矫枉过正,对一个幼童来说,确实过于苛刻且严厉。
赵声阁没有正常人的感情,即便对他,大概也是没有多少亲情的。
他在赵声阁很小的时候烧过他很多模型,手段粗暴且残烈,还有叫人一枪爆了赵声阁捡到的流浪狗的事不知道赵声阁还记不记得。
幼年赵声阁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一滴眼泪都没流。
总之诸如此类,数不胜数,总之,对长子不成气候的焦虑、着急和愤怒一气泄到长孙身上了。
赵茂峥也是到了赵声阁差不多长成型了才后知后觉,他好像是把人养成了,又好像是养废了。
不过现在他也管不动赵声阁了,只得说:“码头和新航线都要佛祖保佑。”
赵声阁不带任何情绪,公事公办道:“四点半至五点,我只能抽半个钟去过个眼。”
他很忙,不是他去见菩萨,是菩萨要等他开完会。
“……”
赵声阁踏入寺院不到五分钟便有些后悔,有这个时间,他新项目的图纸都能过会了。
住持讲话像念经,他没认真听一句,但看在新项目的面上,也能彼此友好交流了数分钟。
赵声阁在神像面前也还是那副样子,淡淡的,很稳,礼貌做足,神佛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偶尔对住持的输出点头示意,神思已经透过镂空菱花窗飘到外院的人身上。
腕表上指针已经指向五点半,他不信那个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人没看到他的车。
对方今天着了件质地很软的棉麻衬,显得很柔和。
这里从前是南洋移民筑的寺,后来被本地人改造成妈祖庙,有些地方还保留着金像和镂檐,陈挽经过,像庭院中的水缸那朵紫色睡莲。
又因为鎏金和琉璃的建筑,清纯中多了一丝叫人说不出的意味。
他为身边的女人拿着包,表情很耐心。
赵声阁有些嘲讽地挑起眉,陈挽看起来纯情寡欲,却到佛前圣地谈情,这等癖好实在叫人不敢恭维。
住持看赵声阁的表情有些冷淡,便不敢啰嗦太多,只是托他向赵老爷子问好,祝他安康。
赵声阁朝西殿抬了抬下巴,问他:“那头拜的是什么?”
住持见他难得有兴趣,详细解说:“西殿是静云妈祖,天宫左协侍,专司智慧。”
“哦。”
陈挽还要求智慧啊?还有比他心眼更多的人吗。
赵声阁像开会一样问:“神女像什么时候修的?”
住持眼珠转了一下,很懂抓住机会:“也有好几十年了,金身、鎏彩都有些褪脱了,目前还在筹备资金修缮,赵施主若是有兴趣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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