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人府邸,在海市回归后被征收拍卖。
时值陈秉信乘上改革东风,在海市声名鹊起后,一掷千金拍下,大肆装潢,雕梁绣柱,飞阁流丹。
如今只剩人去楼空的萧索,陈秉信退位,几房大难临头各自飞,仆人也被遣散大半。
“你就在这里等我,”陈挽拉住赵声阁,说,“我不要他们见到你。”
赵声阁挑了下眉梢,咂摸出点别的意思来,点点头,很配合地说:“可以。”
他靠在劳斯莱斯车门上,抬了抬下巴:“我在这里看着你进去。”
陈挽说:“你进车里坐着等。”
赵声阁声音温沉:“陈挽。”
陈挽就说:“那好吧,我很快出来。”今天的风不算大,但太阳也不大,淡淡的,一点不暖。
赵声阁的手插在大衣的兜里说:“不着急,慢慢说。”
把该说的都说完,这次之后他大概会不会再让陈挽经常去见宋清妙了。
陈挽点点头。
大概是因为知道有人在等自己,这次走进这个不中不洋的深宅大院,心中很平静很踏实。
记忆中的麻将声响、靡靡之音都已消失,那条每次来都横亘在路中央的狗链子不见了,池塘边上的花卉应是有好一段时间无人修理,杂草长起来,穿堂风从对廊吹来,发出空洞而荒芜的声响。
几个三房子侄正在瓜分清算房屋内的古董藏品,荣信短时间内市值缩水,被人收购,这些蛀虫没了粮仓,连嵌在墙上的佛像都要挖下来带走。
门口光线一暗,阴影中显出一张脸,几人吓一大跳,惊惧地看着突然出现的陈挽。
他们恐惧的眼神,不知是在看十几年前那个手执剪刀的疯魔少年还是前些天在股东大会上杀伐决断的青年。
陈挽掠过他们,直接上了阁楼,敲门。
“谁?”宋清妙警惕道。
“我。”
“宝宝?”
“……嗯。”
门开了,十几个敞开的珠宝盒映入眼帘,任外头如何满城风雨兵荒马乱,天塌了宋清妙也还在数珠宝。
柳木盒子,大的小的,桌子地上,摆得满满当当。
“……”陈挽不算太意外,去帮她开了窗,散去烟味,问,“你在收拾东西?之后……有什么打算?”
无论历经多少事,宋清妙身上永远有一种没心没肺的天真,她将头发挂在耳后,仍是很美:“叫了车,先搬到香江那边,过段时间约了人出去玩一阵子。”
香江那套房子是陈挽给她购置的,她一直没有去住过。
宋清妙一件件叠着她的香衣华服装,忙得不亦乐乎,一会儿说澳洲现在好天气,一会儿说意国正是时装季。
“……”
“好,”来之前陈挽心里想了很多话,但最后也只是说,“注意安全,钱不够的话跟我说。”
“你不是叫人看着我吗?”
陈挽抿了抿唇:“你怪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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