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被汗水打湿的卷发沾在手背。
徐舒意连忙半跪在他身旁,认真检查着右腿的外部固定支架,保护得很周密,创口也及时清理消毒,没有渗透出组织液来。
“怎么了?很疼吗?”
商靳沉隔着手指,明显能描摹出对方关心的面孔,正因为是徐舒意在身边,才使得自己做任何痛苦的事情,突然变得愈发难以坚持。
“没事。”其实商靳沉的心底很有事,他以为自己是个成熟的成年人,能够理性处理常人不能轻易解决的任何问题。
只是他又不停歇地想起手机里录下的那些话。
仰头的每一个视角里,总能看见徐舒意认真的眼神在打量自己。
那么的平静,仿佛从未生长在阴暗的角落,也从未遭受过任何缺少阳光普照的关怀。
任何人都看不出徐舒意的成长经历有多么的糟糕。
毕竟他太优秀了,包括商靳沉也一度认为,徐舒意的冷只是性格使然。
可是。
可是谁都没有更深一层去挖掘过,徐舒意的冰冷硬壳究竟由谁来创造。
商靳沉只要一瞧见徐舒意的眉眼情态,他总是会去回想,是什么令他变成一个不会喜怒哀乐的人?是怎样的苦楚使得徐舒意的情绪僵化,逐渐变成一个只会保护自己的强大战士,而只会用麻木的态度驱赶任何一个靠近的人?
而我在徐舒意短短的26年中,是否有7年的时间里都在加剧着他的淡漠?
只要稍微一回想,商靳沉的腿立刻抽疼得要断掉似的。
宛如用剧烈的疼痛在告诉他。
你并非无辜,你也是罪魁祸首之一。
你是活该的。
他说,“抱歉,我今天的状态不好,可能完成不了你安排的任务。”
商靳沉后悔了,他急于向徐舒意求拥抱,却忘记了懊悔的情感,会因这个人的存在,一点一滴地积累,最终排山倒海地压向自身。
他真不该把徐舒意留下。
徐舒意倒是没看出他的踟蹰,摸了一把商靳沉的额头,汗涔涔的,于是拿出一张纸巾帮他擦了一下。
商靳沉捂住眼道,“没事,你不用管我的,我可能是状态不好,今天就到这里吧。”
徐舒意说,“不行,你都疼成这样子了,我稍微给你放松一下。”
徐舒意!
商靳沉缓慢地松开手掌,露出一条指缝,天地狭窄的空间里,有一抹清瘦的身影,快步地走又快步地来。
他拿来了干净的毛巾和温水,替商靳沉擦了身,虽然是躺在健身器械上,徐舒意手脚麻利,完全没有令人感到任何不适。
徐舒意!
随后徐舒意帮他很好得按摩两条腿变松弛的肌肉。
平常无论花费多少精力、时间、金钱堆砌起的健康身躯,短短两个多月便能摧毁成一座枯城。
徐舒意谨慎小心地揉捏着略显松垮的肌肉,鼓励他说,“以后不要抽烟,烟瘾犯了的话也得忍耐一下,你的骨头愈合趋势很好,成也萧何败萧何,不要在关键的时刻功亏一篑。”
没能当面教训的话,徐舒意决定放在合适的时机说,毕竟商三少爷油盐不进、唯我独尊是众人皆知的事。
迂回的劝诫可能比较适合他。
商靳沉在疼痛中慢慢感知,他的双腿除了刀割般的撕痛之外,还有一点慢慢枯萎的僵硬。
徐舒意的手指尖簇着星星点点的凉,在荒原漠地里浇灌着细丝小雨,给饥渴的荒芜带了些许燎原般的生机。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