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底下也塞满了各种自热食品和压缩罐头,不是普通的牌子,都是军队专供的,什么菜色都有,最多的要属白米饭。
徐舒意已经大半年没有吃过白米饭了。
商靳沉简直长进了他的胃里,发现里面寡汤寡水的,比破落的和尚庙还寡淡,弄一些根本无法拒绝的美食,要先强攻他的五脏庙。
可恨!
陆子安看见这样多的吃食,反倒没什么惊喜的感觉,双手忽然不知该放何处,不停地抠搜着指甲盖上的颜料色块。
左思右想,忽然道,“我看见了。”
徐舒意被他突如其来的话拉回现实,反问,“看见什么了?放心吧,见者有份,我给你送一包大的。”
然后跟商靳沉那边结账就行,几万块他现在是有的。
陆子安连连摇头,“不是这样,徐哥哥,是......”
开弓没有回头箭,话题开了头也没法收回。
陆子安道,“今天早晨你去医院,我看见是谁将这些东西搬进你的宿舍,我知道坐在车里的那个人是谁,我也知道他叫商靳沉,是龙城商家的三少爷。”
......
徐舒意顿得一愣。
陆子安跟他这里也混了不少时间,从来没从他嘴里撬出一个字来。
徐舒意问,“你认识商靳沉?他跟你......”
陆子安摇头,“不,我跟他没有任何关系。”
不对。
陆子安突然红了眼眶,不是被什么悲伤的记忆碰撞出痛苦,而是因为痛苦本身便从他的骨血中不断繁殖。
他恨道,“商靳沉不是好东西,徐哥哥,你千万不要被他给欺骗了,像他们这些有钱有势的公子哥,拿我们这样的小老百姓全部是当玩具的,我当初遇见你的时候还想,幸亏你摆脱了商靳沉,结果......”
要怪只怪商靳沉的脸长得太好,以至于车窗降低的瞬间,叫他从很远的地方就能辨认出对方。
陆子安是有故事的人。
而他一半的悲剧全部来自于这个叫商靳沉的男人。
怎么能叫他不恨这个男人?!
徐舒意被他通红的眼眶镇住,包括陆子安额头的闪电疤痕,都在抽搐的眉眼间变得恐怖且扭曲。
徐舒意不得不担心对方的精神状态,抚摸着陆子安的头,“我现在不会追问你为什么如此痛恨商靳沉,你现在的情绪很不好,我们什么也不想,我先扶你回宿舍躺下好吗”
陆子安有话难言,语言的怨恨仿佛无法纾解内心最真实的痛苦,扭曲的力量全部汇聚向蜷缩的右手和右腿,颤颤巍巍地像个即将窒息而死去的人。
陆子安堂堂男子汉,欲哭未哭地被徐舒意架起胳膊,他把激愤的力量冥冥中传递给了徐舒意,不停咬牙切齿。
“小意,我很难跟你说清楚,但你要信我,我不会害你的,这些畜生才会害人,你要信我。”
徐舒意越来越觉得陆子安应该是跟商靳沉有什么过节,虽然他自己否认,然而对方的情绪从镇定变为激动,只因为谈了商靳沉的名字。
可见陆子安与自己的相遇,或许也并非一个简单的词汇可以解释。
等他情绪稍微冷静一点吧。
徐舒意将颤巍巍的人架出宿舍,却听见机械的声响一步一个台阶,正在往上攀爬。
商靳沉爬得很慢,不过他没让秘书们跟着,他用不惯双拐,觉得又丑又碍眼,才斥重金从国外购买的这架机械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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