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能去哪儿?”
岑一清心也跟着下沉,温声道:“我理解,有需要可以随时来找我的。”
他对一切都很有耐心,他理解所有人,只要能力范围内。
“今天就不用回宿舍了吧,你在我这儿好好休息一下。”岑一清说。
沈朝默默点了点头,道了声谢。
小狗在桌子底下咬岑一清的裤腿,它也想吃。
岑一清换了筷子给它喂了个肉骨头,再看向沈朝:“明天有早课吗?”
“第二大节有课。”
一般学校里的第二大节课是十点多才上,不用赶早八还挺好的,岑一清想着明早去画室前正好能将沈朝送到学校了。
沈朝吃饭似乎没什么胃口,吃得很少。
他感觉到自己有些许的鼻塞,鼻腔里的呼吸也很热,但他没放在心上,也没说出来。
岑一清盯着他看了看,直到沈朝察觉到他的视线,抬眸:“怎么了?”
“还不开心吗?”
“...没有。”沈朝别扭地回道。
但他看起来并不像是没有的样子。
岑一清多多少少也能猜到一点端倪。
从岑远的口中,他知道沈朝这个周末是要回家给长辈过生日的,所以必然是在那里发生了什么,沈朝才会以这样的方式出现在这里。
但岑一清没逼问他。
吃完饭,简单收拾了下,洗衣机里发出低低地轰鸣。
沈朝觉得有点头疼,但还能忍受。
他想帮岑一清把客厅的这些杂物整理了,岑一清看出他的不在状态,见时间也不早了,便让他去休息。
客卧就在岑一清房间的隔壁,因为之前岑远住过,所以房间里东西摆放还有点乱。
岑一清顺手将岑远搁置在床头的外套塞进衣柜里,他交待沈朝好好睡觉。
沈朝这一夜里睡得并不安稳。
他梦到很多事情,梦里纷繁复杂的一切让他感到头痛。
更多的,他梦到自己的妈妈。
梦到有记忆时起罗暮芸买给自己的第一个玩具一只小汽车的模型,那时候每个小男孩都有,沈朝没有说他想要,母亲还是给他买回来了,她说大家有的他也要有。
梦到罗暮芸在书桌前写日记,身子单薄,沈朝喊她,她就合上日记,侧身笑着看过来,笑容有些逆光,说在呢。
梦到罗暮芸来学校参加家长会,摸着他的头说“爸爸太忙了来不了,但你很棒”。
梦到罗暮芸为他做生日蛋糕,确实每一年的蛋糕都是她亲自做的,每一年都不一样,有十五个款式。
梦到罗暮芸给自己录像,她经常这么做,用相机录下来很多画面,沈朝那时候还会板着脸让她不要拍了。
她有着温婉的笑容和黑色柔亮的长发,后来笑容渐渐变成了和沈明远争吵后的哀伤,长发也在生病后剪掉了。
梦里罗暮芸说:“小朝,我不想跟你一起生活了,太累了。”
他追问罗暮芸为什么不要自己,是不是他还不够听话,成绩还不够好,还是因为他在学校闯祸了。
他已经十多岁了,可以跑得很快,但依旧追不上母亲离去的身影。
然后母亲在他面前永远闭上了眼睛。
沈朝感到很痛苦。
他不停冒冷汗,身体又热又冷,令他快要喘不过气来。
整个人好像溺水,挣扎是徒劳。
直到感觉有人触碰自己,温凉的触感让他终于从水里探出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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