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 是不是来过您这里买东西?”屈南的心里一直喊着, 千万别让自己的预感成真,可是说出话来舌头都发抖,“兄弟俩长得很像, 到底是哪个不说话?”
老板犹如当头棒喝,根本接不住这没头没尾的话,但还是想了一下。“陈双啊,有胎记那个不说话,总躲后面。没胎记的那个爱说爱笑,怎么了?”
还真是,自己猜对了。屈南擦了一把脸,掌心全是湿的。他什么都没说,直接挂断了电话,闭上眼睛,昂起头。
他想起陈双说话时飞快眨动的双眼,那是说谎的微表情。自己当时以为他隐瞒了挨打的事实,没想到……陈双所有的话都是假的。陆水的交流障碍不是天生的,小时候不爱说话又被霸凌的人,是陈双。是陆水一直在保护他,所以他长大后才豁出命去保护弟弟。
“四水!开门!开门!”陈双顺着门往下滑,两只拳头砸得红肿,都不见门有动静,更听不到门外的声音。
他只能继续砸,继续砸,砸到两只手都没有了知觉,最后虚脱似的往地上一跪,脸色惨白地抵在门板上。
自己是个没用的哥哥,从小,因为脸上的胎记被同学欺负,是低了自己一个年级的弟弟上来打架,是四水和他们打成一团。是四水笑着拉起自己的手,说,哥哥,我攒了两块钱,我们去买棒棒糖。
是四水陪着自己坐在门口等大人回来,笑着说,哥,你长大了一定特别厉害。
那一年,自己第一次见到四水,当时的自己正踩着椅子照镜子,试图擦掉太阳穴上的一块黑。陈智明拉着一个小男孩儿进了屋,说,陈双,这是你弟弟。
自己吓得没敢说话,连忙躲到了门口,是四水走过来,朝着自己伸出了小手,喊了一声哥哥。
是他把自己藏在了衣柜里,让自己不要出声,现在他又把自己藏在了卧室里。陈双的两只手压在门上,用光秃秃的指甲开始挠门。
“你说什么?”陶文昌吃惊地站起来,“咱们被陈双给骗了?”
“是,他又把咱们给骗了。”屈南坐下来,打开手机,“那如果是这样……照片里躲在柜子里的人,不是陆水,而是陈双……画了圈圈的火柴人一直都是陈双。是陆水替他挨了打,所以陆水才慢慢变成不爱说话,变成了一个疯子。我猜错了,我以为是陈双替弟弟挨了揍。可是……为什么呢?”
“你不会是想太多了吧?”陶文昌只觉得不可思议,扭脸一看,差点儿被自己女朋友的样子吓着,“我说你也太瘦了吧?又入戏了?”
“我现在时时刻刻可以入戏。”俞雅小声地说。“演神经病就这么高兴啊?”陶文昌顺手捏了捏女朋友的鼻子,“冷不冷?”
“不冷,我穿的少是体验饥寒交迫的感觉呢。”俞雅的下嘴唇冻得发紫,“我这个角色可是特别复杂的性格,很难找到感觉。”
陶文昌才不管那套,谁的媳妇谁心疼,脱了衣服给俞雅披上。“为什么啊?导演有病吧?”
“导演对我挺照顾的。”俞雅吸吸鼻子,“因为这个女作家小时候被他爸给那个了,后来精神就一直不正常,长大后她的初稿又被男朋友抄袭了,男朋友拿着她的作品获了奖,她直接就疯了,对冷暖人情一概不知。可是我总觉得自己没找到感觉。”
“你说什么?”屈南猛地抬起头,一个可怕的念头在脑海里盘旋。
他没等俞雅回答,又重新点开手机。刚刚那张大火柴人带着小火柴人看电视的图画引起了他的全部关注,现在再看,里面透露出无限的恐怖和阴冷。
隐秘之处,一层一层扒开揭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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