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闻其详。”明月锋说。
“你最开始打出的名头是‘雾哀独立品牌’,独立、原创的设计,是品牌的初心。”韩芸青说,“现在的路子,倒有些走偏了。”
“时至今日,雾哀仅发展了三年时间,根基尚浅,赖祥云就想着做贴牌,搞加盟,为短期利益损害品牌声誉。”韩芸青说,“我不能接受我辛苦奋斗出来的果实变成下一个南极人、恒源祥。”
“贴牌?”明月锋愣了一下,“他没跟我说过这个想法。”
“他私下联系了几家工厂,打算把品牌授权出去。”韩芸青毫不客气地嘲讽,“你常驻欧洲,等你反应过来,雾哀都破产清算了。”
明月锋被韩芸青说得无言以对,他沉吟片刻,说:“如果我要你做雾哀的总经理呢?”
“你这是什么意思?”韩芸青没明白明月锋的意图,“我只是个设计师,担不起左右公司战略的大任。”
“我无人可用。”明月锋苦笑,“白棉向我辞职,说公司里几乎全是赖祥云的人,交情深的老员工走的走,散的散。若不是白棉心肠好,念旧情,提点我几句,我还在欧洲做珠宝呢。”
“其实我早就想问你一个事情,但一直没寻到机会。”韩芸青说,“你为什么这么着急做珠宝,而不是留在国内把女装这一块业务夯实?”
“我太心急了。”明月锋叹气,“主要是个人原因。”他迫切想要去父母想去的地方,他想去米兰办秀场,站在父母终生未到达的土地,实现父母奋斗终生的梦想,想逃开该死的心动,躲避发小混乱无章、愈演愈烈的追求,想成为一个名利双收、纯洁无垢的成功人士。
得知父母双亡消息的那天他没有哭,他站在公园假山山顶的凉亭眺望夕阳,年少的他不懂悲恸至深是麻木,误以为天生凉薄。然而噩耗仿佛链动式悲剧,环环相扣,连绵不绝,将他的后半生变成一出竭力论证成功为何物的悲惨剧目。
自此他不是明月锋,他是明室辉和林子琳的儿子,他要用自己的全部力量证明父母存世的痕迹。
于是他选择服装设计作为创业的起点,以米兰秀场为事业巅峰,父母的事业由他延续。他选择传播学,目的是让父母声名远播,他无数次幻想如果他们活到现在,他有一个完整、圆满、富裕的家庭,何须委屈自己将细微的好感埋入心底,对印寒的追求视而不见。
可惜他是被楚悠和印诚久养大的,他不得不这么做。
雾哀是跳板,他的目标是米兰。
“学姐,在你离开之前,帮我做最后一件事情。”明月锋说,“跟我去参加米兰的设计师节。”
“米兰?”韩芸青险些稳不住表情,“你是说真的吗?”
“我拿到了入场券。”明月锋说,“或许这一趟旅程,会让你改变想法。”
“或许吧,我不知道。”韩芸青软下口气,“谢谢你。”
“不用谢,即使你执意要走,参加设计师节这一条,放在简历上,也是非常强硬的背书了。”明月锋说。
“明老板,你是个做生意的料子。”韩芸青说,“如果再稳扎稳打一点就好了。”
“如果时间倒流,让我重新选择合作伙伴,我大概还是会选择祥云。”明月锋说,“他所提供的资源都是那时候的我急需的。”
“世上没有十全十美的事,我理解。”韩芸青说,“希望未来合作愉快。”
明月锋伸出右手,与她交握。
“印寒,没想到你会主动约我们吃饭。”王岳扬大咧咧地拉开椅子坐下,一拍桌子,“我就知道明月锋那小子不靠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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