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定从容如沈意,这时也不免慌乱,他够不到纸巾,只能用宽松的病服衣摆帮傅新词擦脸。
“别哭,我不会有事的。”
但这样的话语显然很苍白。
沈意能感觉到,傅新词是真的很崩溃,从自己醒来,傅新词就一直在收着情绪。
沈意又想到,自己昏迷的那一周,同样也是傅新词没有阖过眼的一周,七天不睡觉,已经快到达身体极限。
终于在沈意醒来后的那天下午,傅新词在沙发上睡着了。但是睡了半小时,傅新词又抽搐一下惊醒,仓惶地望着病床上的沈意,像是在确认是梦境还是现实。就这样,反反复复好多次,男人睡得并不踏实。
沈意当时身上还插着管子,只能偏着头跟傅新词相望,把一切看在眼里。
这是沈意第一次见傅新词哭,也是第一次见一个男人能哭岔气,心里又酸又涩。
小狗不会说话,但是爱从没变过。
沈意终于意识到,自己对傅新词一定很重要很重要,如果他真的在车祸中死去,傅新词不知道会心碎成什么样。
沈意摸傅新词的脑袋,又摸他湿漉漉的脸颊,不断地道歉,又连忙解释道:“我不想分手,只是当时越想越生气,是我小气了……以后不会这样,别哭了。”
沈意其实喜欢了傅新词有十年。曾经以为傅新词不过是他光明的人生道路上一个细小的闪光点,微不足道,但是分开后才发现,傅新词成了他关于青春的唯一的回忆,承载了他有美梦可做的岁月。这十年间,不是没有过追求者,也有长辈给他安排相亲,但沈意都以要照顾孩子为理由拒绝。沈意始终翻不过心里的那段篇章,他再也遇不到,像傅新词这样炽热到能把他灼伤的光。
病房里,傅新词抽噎了一下,看沈意:“问都不问一下,我这么让你没安全感吗?”
沈意想点头,但这种时候不合适,哄小狗是第一要务,于是摇摇头。
傅新词站起身,捧住沈意的脸,似乎想报复性地对他做点什么,但是看他是个病人,遂放弃。
沈意长睫眨了眨,却是明显地眼眶红了一圈。
傅新词心里一软,稳住情绪,他再次捧起沈意的脸,弯下腰亲了亲沈意的眼睑,低声道:“没怪你,是我不好,没及时跟你说清楚,别伤心。”
“不是……”沈意摇摇头,望着傅新词时,一只眼颤动着轻眯了一下,泛起泪花,“风油精,辣眼睛。”
“……”
傅新词松开自己满是风油精的手。
度过一个寒冷的冬天,春天来临。
四月的街头,沈意开着傅新词的车,给他送衣服。
傅新词把下午要拍摄用的服装落在了家里,沈意周末无事,干脆借着机会去工作室看傅新词,正好晚上要一起回趟蒋夫人那儿吃饭。
车载广播里放着新闻,说是国际警察已在线人帮助下,将一个跨国犯罪团体捣毁,意义重大。
沈意专注开车,如此不接地气的国际新闻,自动成了过耳就忘的背景音。
停好车后,沈意没有及时上楼,而是顺路买了两托十二杯咖啡,招待工作室里的员工。
傅新词已经将沈意对身边人公开了,两人出街的照片也被媒体没到过几次,但蒋云澜的影响力太广,手段也太过高压,没人敢暴露沈意的形象照片。
沈意一手提着衣服和咖啡的包装袋,另一只手上捧着另一托咖啡,从人群间穿过。
快经过十字路口时,为了躲避一个骑单车的人,沈意往旁边让了一下,这一让,他手上的咖啡杯倾斜,眼见就要尽数垮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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