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在公路上缓缓行驶,越走天气就越冷,老家这边比北京的温度低了四五度,唐珵裹着羽绒服都能感觉沁沁的寒意一点一点涌来。
说不上来是天气的缘故,还是要回家的缘故。
临走前方平抓着唐珵的手,对着秦淑容一家千叮咛万嘱咐,“把人给我好好地带回来。”
唐珵也没想到,走了没几个月竟然这么快就回来了。
秦淑容一路上都不说话,一开始还哭一会儿,到了这会儿连哭的力气都没了。
长路漫漫,唐珵看着车窗外的景色发呆,明明这里也算得上是故乡,但离得越近心内越是升起道不明的厌憎。
这地方能禁锢人的灵魂和意识,一踏足就有种逃不脱的感觉,分秒都叫人窒息。
偏偏这时候唐珵格外思念宋瑜,他走了宋瑜是不是就肯回家了....
“快到了。”
这一声唤回了几个人的思绪,眼前的景物越熟悉秦淑容越止不住自己的眼泪,靠在季名堂身上哭了起来。
是该哭,她连母亲最后一面也没见上。
连季初晗都跟着哭了一会儿,相较而言,唐珵脸上的神情显得十分淡漠,旁人看起来以为去世的那位和他一丁点关系也没有。
唐珵不是不难过,只是对外婆的记忆停留在很久远的时刻,自从秦淑容和唐建业离婚以后,他和外婆再也没见过。
外婆大概也不爱他,否则同在一个地方,要真有亲情牵绊怎么舍得不去找他呢。
或许外婆也挺爱他的,只是唐建业架在中间,外婆的子女都不在跟前没人撑腰,所以不敢来找他。
唐珵用一只手撑着下巴,后者漏洞太多,连他自己也不能自圆其说。
算了,人都不在了,还计较什么爱不爱的呢。
车子停下,唐珵隔着车窗看到一条记忆里兴许出现过,否则怎么眼熟至此的巷弄。
季名堂拉着季初晗轻声道,“这是你舅舅家。”
想起方平说起过他这个舅舅,生前有多不孝,死后就有多讲排场,当初外公去世的时候也是这么个行景。
外婆是死于癌症,年纪才将将七十出头,算不上是寿终正寝,难怪秦淑容难过成这个样子。
进了院子,灵堂已经搭了一半,按照当地习俗子女要守孝三日才能下棺土葬。
黑白的丧花挂了一院子,唐珵难得觉得压抑得骇人。
中式葬礼总是如此庄重诡异,对鬼魂虔诚敬畏到令人生惧。
季初晗已经害怕地躲到季名堂怀里,说什么不肯往里屋走一步。
出来一个陌生的女人看见他们赶紧招呼道,“淑容,和妹夫孩子们进屋来吧,给妈上柱香。”
秦淑容一进屋就跪倒在地上,哀嚎声令人可叹。
三两个人并着季名堂想把秦淑容扶起来都没办到,方才的女人走过来拦住唐珵和季初晗,“是珵珵和核心吧?给你们姥姥上柱香吧,她临死前还念叨你们了。”
外婆的遗体还没入棺,身上盖着一件红色的绸缎被子,佝偻出来的身型消瘦矮小,一看就知道病魔多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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