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进去,“你卧室里有个德国小赛。”
一到春天唐珵的卧室的确抓到过一两只蟑螂,他不得不信,“你看到了?”
宋瑜冲他笑了笑,“我放进去的,陪哥睡,明天帮你抓。”
“... ...”
随着天气暖和七百始的胡同口又聚集了不少摊贩,在吆喝声中迎春,不足三月就要高考,胡同口热闹得好像已经金榜题名的错觉,紧捱慢捱,总算是捱到现在了。
唐珵压力一大就失眠,睡不着就起来做题,做困了去阳台续上一根烟接着做,这画面挺好笑的,看着不像个正经学生但笔又没停过。
碰到周六周日,宋瑜就会陪着他熬夜,这时候宋瑜一句也不劝,随他熬到几点也不出声就坐在一旁陪着,唐珵大多数是不忍心宋瑜跟着熬才搁笔的。
好像是抓准了拿捏他的办法,宋瑜这招用的越来越娴熟,只要他适时打个哈欠,唐珵就撂下笔,“不写了,睡吧。”
但唐珵躺下了宋瑜也不会马上走,他坐在那里低头翻着一团麻的英语作业,然后一条一条替他批注好,这个过程不用太长时间最多半个小时。
唐珵现在的英语已经开始渐渐领会贯通,这个学科一旦点透了领悟了,进步之快那不必多说。
他也睡不着,偷偷睁开一条缝看着宋瑜,不夸张的说他如今很兴奋,不像别人如临大敌一样的畏惧,唐珵看到的是三个月后死而复生,柳暗花明的一条再生之路。
他和宋瑜即便没有一个圆满的结果,也总能多陪彼此一年又一年,等宋瑜到了结婚的年纪若是想通了去结婚,他也不至于要死要活,到那会儿人生拥有的和失去的已经七七八八,还有什么东西舍弃不起呢?
以前没这样的压力,刚来北京的时候他想着不论好坏只要是个大学,够他离唐建业远远的就行,现在他一面想要留在北京和宋瑜在一起,一面还要时常害怕唐建业哪天想不开跑来北京找他。
这两者好像永远不能共洽,所以他没日没夜地为此发愁。
有时候翻来覆去烦躁了,就会想,唐建业怎么还不死,他这么多年饮酒无度,生活规律混乱,白天黑夜颠倒着过,再好的身体也经不住这样折腾,那他怎么还不死呢?
翻了个身,无事牌忽然溜进了衣服,冰凉的触感激得唐珵心里一颤,那样的念头变得开始罪恶对不住脖子上这冰清玉洁的无事牌。
他蜷了蜷身子就这样一夜多梦到了天明。
崇华出了件大事,万科彦被开除了。
听说他爸妈跪在校长室门口一早上,哭天喊地都没能让他们留下万科彦。
万科彦的家庭条件一般,父母是农村出身但一直心气儿很高,租着一间三十平的小房子,吃够了苦头万科彦才来了崇华,巴望着万科彦早晚有一天考上北京的大学,带着两代人咸鱼翻身。
这份爱沉重而没有实在的经济基础,所以他们的膝盖骨跪不起也得跪,只要迫不得已求一条生路,就顾不上什么根骨了。
唐珵没见这个场面,单凭想象就知道这一跪万科彦就算留下来,也挺不直腰板了。
唐珵不大关心班里的事,但高考在即万科彦成绩优越,突然这样强硬地开除一定是犯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各科老师对这事闭口不谈也不许学生讨论,连最喜欢万科彦的林新荣都没挽留一句。
只有英语老师想起这个学习委员的时候叹了一口气,“唉,可惜了,这社会真是乱套了...”
晦涩不明,像是古人墓碑上一定要刻一句墓志铭聊表平生功绩,但只字不提那些败兴损德的勾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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