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一路出了城,小宝丫跟着权玉真送到了城门口,在官道上毫不意外的看见了陆坤的马车。
赵宝丫前一刻还依依惜别,看见他脸就拉了下来,眼睛瞪圆凶巴巴的道:“师父,他好讨厌啊,像个苍蝇一样老是跟着阿爹,坏人!”
权玉真捋着胡须分析:“你阿爹大概是便便,苍蝇拒香闻臭很正常嘛。”
原本眼泪汪汪的小团子被这一声便便给气得炸毛了,鼓着腮帮子喊:“我阿爹才不是便便,他也不臭,我阿爹香着呢!”
“你阿爹香?”权玉真翻了个白眼,“你鼻子坏了吧,别人说臭男人臭男人,你爹不就是臭的吗?”
赵宝丫急得跺脚:“就不是!师父坏!阿爹才不是臭男人!”
阳关漫漫,大路迢迢,马车渐渐远去。权玉真牵着气坏了的小团子往回走,等到了城隍庙,小团子还在生气。他毫不客气的把一扎韭菜丢了过去,道:“记得把菜择了,择完菜去给葫芦浇水,浇完水再去喂你的猫,然后把乱跑的小狗弄进窝里去,别吓到香客。”
赵宝丫虽然很生气,但还是很听话的动手择菜、浇水、喂猫、抓小狗。事情太多,她一整天都累得够呛,压根没时间想阿爹,险些歪在狗窝里睡着了,最后还是权玉真把人喊醒推去西厢房。
权玉真还以为她睡一觉起来就忘记赵凛去郡城的事了,哪想那丫头大清早的躲在被子里哭,眼睛都哭肿了。喝粥的时候又忍不住啪嗒啪嗒的掉眼泪,看得人心软。
她抿唇,仰着小脑袋哭唧唧的问:“师父,阿爹去那么远的地方会不会吃不饱睡不好遇到危险啊?”
权玉真咬了口大馒头:“你爹皮糙肉厚的在哪都睡得着,就他那身高,熊瞎子看见了都得绕道,你瞎担心个啥啊!”
赵宝丫眼眶又红了,权玉真无奈,把碗筷一搁,跑到炉灶里掏出一截木炭走到围墙边,朝她招手:“过来,师父教你一个方法,你阿爹很快就回来了。”
赵宝丫立刻放下碗,哒哒的跑过去,站到他旁边。
权玉真在墙上画了个‘正’字,然后又在‘正’字旁边画了一横,道:“你数着日子,每隔一天就画一笔,只要画满四个‘正’字,你阿爹就回来了。这样一看,是不是很快了?”他把木炭递了过来,赵宝丫接过,仰着脑袋问:“画完四个‘正’字阿爹真的会回来吗?师父以前也画过?”
“画过。”权玉真看着院前满树嫩绿的柿子树陷入回忆,“师父那个时候也就比你大一两岁,我爹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我每天就画一个正字,画呀画呀,画到第三十个,他就真的回来了。”只不过等来的是他父亲的棺椁。
但那时候,墙上的每个‘正’字都是他的期待,他就是靠着那些撑过了一百多个日日夜夜。
赵宝丫:“三十个?好多呀!”
权玉真低头看她,笑问:“你才画四个阿爹就回来了,是不是很少了?”
赵宝丫点头,愁苦的眉眼带了笑,在墙上歪歪扭扭画了一横:“嗯,离阿爹回来又少了一天了。”
“师父,你好厉害呀!”
赵宝丫终于不哭了,每天清早画完一笔,就开始喂猫,养小狗。大黄的奶水不够,她就跑去集市买羊奶回来,用小勺子一勺一勺的喂,五只小狗在她精心的照料下毛发渐渐丰满。一只雪白的,一只乌黑的,还有三只黑白相间的,居然没有一只像大黄,也不像她在荒星养的狗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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