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大有摆摆手:“就让宝丫抱着吧。”
权玉真被推到了主位,一行人依次落了坐。赵小姑找来小孩儿坐的围椅给小安安坐着,小安安挣扎了两下,直到看到赵宝丫挨着他坐,这才不闹了,拿起木勺子哆哆哆的敲椅子玩。
酒菜很快上桌,但凡赵宝丫吃什么,小安安就伸着木勺子‘啊啊啊啊’的喊。不给他吃就急得跳起来想往上爬,赵宝丫只得边吃边挑拣一些小孩子能入口的东西喂他。
一旁的秋芙倒是时刻注意着自己儿子,钱大有那个便宜爹光顾着和赵凛、吕勇聊天了。
他感叹道:“哎,早知道从小就去练武了,说不定也能跟着清之兄打响马,混个官当当。不像我,考来考去,只考中了一个秀才,现在就是个跑船的。”
他不知道,吕勇一直以来有多羡慕他。羡慕他是嫡子,羡慕他父母恩爱、家庭和睦,如今生活美满。
吕勇笑笑没说话,低头喝了口酒。
马承平瞧着钱大有:“得了,你要是去打响马了,哪里还找得到嫂子这么知书达理的夫人,你家安安就是别人家的安安了。”
一众人又笑了起来,钱大有看了眼自家娘子,面色薄红。转而转移话题同赵凛道:“哎,你不知道,当初听说荆州鼠疫,我有多担心。益州那场鼠疫你知道吧,我家老头子说,当时死了可多人了,几乎灭城。”
赵凛点头:“先前我打算让人去益州打听鼠疫方子,没想到鼠疫蔓延太快根本来不及。”
钱大有嘴快的又问:“当时荆州也死了好多人吧?”
他话一出口,雅间的气氛就沉了下来。
马承平瞪了他一眼,骂道:“你会不会说话呢,吃酒吃酒,别乱扯!”
钱大有也自觉说错话,连忙拍了自己脸一下:“哎呀,该打,喝酒喝酒。”他给赵凛满上。
赵凛捏着酒杯,突然道:“确实死了好多人……”当时烧尸体都烧了好久,鼠疫结束后,他有好几夜还梦到冲天火光,以及燃烧尸骨发出的啪嗒声。
他一口饮尽杯中酒,桌上的人都默了默。
坐在围椅里的安安‘啊啊啊啊’的大叫起来,努力爬起来去拽赵宝丫的饭碗,小胖手都伸进了饭里。赵宝丫立刻护住婉,哭笑不得道:“安安,松手!”
秋芙见此,连忙去拉安安的手。
这画面太逗趣,雅间的气氛才重新变得欢快起来。
几人许久没聚,钱大有和马承平毫无意外的喝醉了,被两家的下人搀扶着接走了。小安安也被秋芙强行抱走,瘪着嘴一直朝赵宝丫伸手。
权玉真倒是没醉,赵凛本想让马车送他回去,他摆手道:“不用,老道习惯走路。”
赵宝丫从小满手里接过礼物递了过去:“师父,这是给你带的,两坛西风烈,是荆州的膏粱酿的。不算最香,但足够烈,你省点喝,要是好喝,我托人带信再给你带。还有两套常服,你可以换着穿。”
哎,她师父日日惦记着香油钱。这么多年,除了喝点酒吃点肉外,就没见他买其他东西。
权玉真笑嘻嘻的:“还是徒儿有良心。”他摆手,“走了,你们明日上京也不必再来看老道了。”说完,揽着衣裳,提着两坦子酒消失在夜色里。
月色融融,赵宝丫站在门口看了一会儿才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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