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看到这里她倒要为这个皇帝叫一声好,但可惜的是,这样严厉的刑法也不过徒有其表,只能争对多次拐卖的重犯。对于良籍拐卖未遂的轻犯,完全就谈不上什么法不法了。首先“折仗法”规定,只要不是贱籍的轻犯都可以将除了死刑外的刑法转换为脊仗和臀仗。
张有金不涉及盛帮,没有参与过盛帮的人口贩卖,他唯一的犯罪行为就是拐卖鱼姐儿,但未遂。所以他以仗换役,挨了二十大板就回了家。
在他卖姐姐这件事上判他更是无稽之谈,大周朝人口·交易分为和卖、略卖掠卖,换句话儿说,大周朝允许这样的交易,只要允许那就有许多漏洞可钻了,卖身葬夫这样明码标价自卖自身,就是和卖,因为人家愿意所以不犯法。
像张有金的三个姐姐,张大郎带人追到码头都没见着人,谁也不知她们是不是自愿的,就算不是,只要找不到她们,张有金一口咬定是和卖,父母亲属也同意这个说辞,那也就判不得。
退一万步来说,即便把三个姑娘找了回来,也还有“奴婢口”制度等着这些苦命人。谁管你是不是自愿?只要一个手印下去按了卖身契,只此一生,便一辈子都是主家可随意打杀的私产。
若张有金跟他姐姐说这是一份家里给的嫁妆单子,哄骗姐姐们按了手印。只要有这张卖身契在,就永世不得翻身。
香菱被拐子抱走,薛家一家子都知道她不是自愿,贾雨村还受过她父亲的恩,有人为她出头吗?没有,只有官官相护,大点的人家谁没有几个婢女,谁敢保证她们的来历都是干净的?
看到律法如此优容,张知鱼有些不明白为什么,看着渐落的日头抱著书和顾慈一起坐在门槛上怔怔地发呆。
那头阮氏见儿子久不归家,派人去喊了几次都喊不回来,只好提了点心亲自来接人家去,不曾想一进去就见着两人一言不发地坐在门槛儿上,还当他们吵了架。
顾慈摇摇头,“娘,我们在看朝廷怎么罚人贩子,结果发现他们好像只罚卖得多的,卖得少的为什么就不罚了?”
阮氏没想到两个孩子还能在一起研究这个,但她也没制止,即便顾慈以后出不了仕,多知道些也没有坏处,便让丫鬟拉来张板凳,也坐在鱼姐儿门口上跟他们讨论起来,
这些年红袖添香,阮氏早已经不是那个大字不识一个的乡下丫头,顾教谕满屋子的书卷哪一本不是她陪着一起读的?
这个纯正的古代妇女一开口就震住了两个娃娃,拿起书就道:“你们以为买人的最多地方在哪儿?”
顾慈年纪还小,他对皇宫没有概念,想到最多的也就是大官家里。
阮氏看着鱼姐儿沉下去的脸,拍拍自己傻儿子的头,指着天道:“一个官员府邸,再海了去的装人,又能装到哪里去?那个地方才装了最多的天下苦命儿女。”
阮氏随手换了本竹简,翻出一行字给他们看。
张知鱼接过来轻轻地念出声儿道:“周初,百废待兴,流民遍地而大饥馑。石米四千钱,百姓易子而食,人口损伤折半。高祖令:民可卖子,就食粮满仓丰之地。”
这是一本野史,却被顾教谕圈了起来,旁边还有他笔锋凌厉的一行小字——百岁老人今尚在。
张知鱼看着这页纸,一下就全部明白过来。
大周朝建立才一百年,这还只是第三位皇帝,边疆的土随手抓一把都还能闻到硝烟,也不是没有长寿的老人,他们都还记得这件事,难怪大桃乡的人不以为然——因为天家鼓励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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