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满满的兴奋,商契这可也是大人才能做的特权,最刺激他们的还是“守信、承诺”,这都是江湖豪杰说的话儿,于是当下便高声应下。
胡商人长得粗犷,却写了一手娟秀的小字,没得一刻钟就写完了三张纸,这堆种子他卖十文钱一包。也就是说,下次能用十文钱换来的种子份量就是他们的股。
张知鱼和顾慈把几张纸看了又看,觉着没问题才在冉小二旁边写下自己的名字。
当然阮氏是不可能让他们随便签下契约的,万一是卖身契怎么办,拿过来细看没有问题才由他们去。
冉小二也不恼,将种子一兜就往码头走,他还得先去趟金陵贩云锦。
张知鱼和顾慈开心地对着冉小二背影挥手。直到人都看不见了才跟着娘往家走。
种子是鱼姐儿和顾慈一人一半,但顾慈还不知道怎么种,想鱼姐儿教她,张知鱼满口答应,捂着胸口的种子眼睛眯得都看不见了。
紫茉莉很好种,等种了出来,家里女孩以后就可以用一些不伤皮肤的水粉,当然最重要的是,它能发一笔大财!
南水县的妇女只要不是吃不上饭,那家家都有粉擦,靠着水域的地方无论身份高低,大家用的都多是珠粉,但珠粉昂贵,除了富贵人家能用上品质纯正的外,寻常人家用的不仅粉质低劣还有许多铅,就这南水县的女娘们还趋之若鹜。
每年烟花柳巷的娘子,都有吃微量水银保持身材闹得中毒唤大夫的。
张阿公就是大夫,在方面他对家里姑娘看得比较严,铅粉一时美,久了却伤肤质得很,还不如用淘米水养,多吃些白鱼白虾以形补形,这样迷信的话儿这会子的人却信得很,所以张家的女儿几乎从不在外买胭脂水粉,即便要用也是在春节这样的隆重的场合。
梅姐儿如今正是好时候,水葱一样的年纪,李氏怕今日的事放在她心上,也给她买了盒米浆做的胭脂水粉逗她开心,虽比不得其他样子的漂亮容易上色,但梅姐儿本来就白,只薄薄的拍上一层就很好看了。
梅姐儿面上再好看,心里也不是一点不在意,回了家跟几个妹妹小侄女儿一起做针线活时,脸上就露出一点担忧,眉头轻轻地蹙在一起。
张知鱼就问:“大姑你是不是有心事?你看上那个杨家人了?”
梅姐儿一愣,她连人长得什么样子都记不清,哪里谈得上喜欢不喜欢,她甚至是很快活的!只这些事不好跟哥哥嫂嫂说,王阿婆又一身病,说了她难免忧心,对鱼姐儿就没有什么顾虑了,“他算得上什么要我费心,不用嫁人我心里高兴还来不及呢。”
嫁人有什么好?从一个家到另一个家,却是一个女人的两辈子。
“要是咱们一家子能一辈子在一起不分开就好了。”梅姐儿看着手上绣的腊梅对妹妹侄女儿笑。
王阿婆也觉着女儿性子太软,就怕她以后吃了亏憋在心里不跟家里说,最近没事便常跟她一块儿聊天,告诉她嫁人后的规矩,怎么样才能讨婆婆欢心,怎么样才能在丈夫面前不出错儿。
在家里,王阿婆再不会对她说这些话,都告诉她,这一生只要健康平安快乐,就是家里对她最大的期望。
但这些从生来就伴随在她身边的东西却要随着嫁人逐渐消失,梅姐儿心里害怕多过期待,见着那人似有问题高兴得都快跺脚了,怎会不快。唯一让她不快的就是离开家。
张知鱼听了也难受起来,梅姐儿还是个小孩呢,就要操心这样的事,但她们都没有办法,唯一能做的就是多赚点钱,这是现代社会烙印在鱼姐儿身上的印记,只要钱多了,女人就过不了苦日子。
这包种子种出来,家里的女孩就有了更多的选择,张知鱼下定决心一定要在梅姐儿定亲前赚下这笔钱,让别人再不能轻易就能揉碎这个家里的女孩子。
但张家城里唯一的地就是张阿公那块,这会儿下种六月就能开花结果。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