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张阿公点点头,让长生扬鞭往春河赶。
下车时远远地张知鱼就见她爹在河堤上用木头做个了遮雨的棚子,叶知县还催着他去城外挖人,隔着细细的雨幕,父女两个遥遥相望,来不及说上一句话,张大郎便带着手下的兄弟往城外疾驰而去。
爷孙两个到时棚子里只剩了地上人事不知的王大郎和黎氏母子两个。
张知鱼一眼就看到棚子上挂了个跟她腰上一样的水囊,只要大得多,她伸手取下来,里头鼓鼓囊囊的装得都是热水。
高大夫和张阿公先进了棚子,张知鱼喊过长春将黎氏和牛哥儿带到马车上。
牛哥儿自觉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在鱼妹妹面前不想做哭包儿,擦了眼泪问她:“我想在这儿陪爹。”
张知鱼道:“人身上有浊气,太多人围着病人对他不好。”
牛哥儿知道是为爹好就不抗拒了,他点点头说,“那我跟娘进去等他。”
到底也只是九岁的孩子,牛哥儿心性纯直,走到一半没忍住,跑过来抱着鱼姐儿哭:“鱼妹妹,我看见爹流了好多血,你最厉害了,要救救我爹。”
张知鱼拍拍他的背,将手头的水囊塞到他手里道:“保和堂就是最厉害的药铺,我们当然得救王大叔了。”
牛哥儿很信任鱼姐儿,虽然还是很担心,但看着鱼妹妹一点都不慌,自己也渐渐冷静下来,一只手抱着热乎乎的水囊,一只手拉着娘往马车上走,瓮声瓮气道:“娘,我们进去等爹。”
里头高大夫摸摸王大郎微弱的气息,连忙取了薄薄的一片参给他含在嘴头吊住命,又剪开衣服一看,那肚里破了老大一个洞,还在往外涌血,赶紧行针止住最大的出血点。
看着还在渗血的伤口,高大夫心知里头剩下的出血点,恐怕不是一个两个,在心底叹了口气,觉得这人恐怕救不活了,便转头看张阿公。
张王两家走得这样近,张阿公无论如何都得尽力一试,抬头跟鱼姐儿两个道:“在这儿治不死也得死,得先止住血回保和堂再缝肠子。”
高大夫喊鱼姐儿过来:“里头还在出血,我找准位置你下针。”
张知鱼取针点头,高大夫年纪也不小了,耳朵不怎么行,但他行针靠的是一双手,高家的大夫食指皮都被磨得又嫩又薄,轻轻搭在脉上就能听得又清楚又准确,他将手指头放在王大郎肚子上摸了会儿,很快按住两个地方,王大郎往外涌的血便少了大半。
张知鱼凑过去看清楚出血点,示意高大夫放手,高大夫见鱼姐儿扎了许多针对她的针法有数,用嘴型数到三便放了一只手,血刚涌出来,张知鱼便将针快速扎在边上止住了血。
王大郎肚皮里有许多小伤口,这会儿来不及清理,等给他止住血,高大夫便和张阿公一起小心地将王大郎轻轻移到板子上,抬进车里。
马车颠簸,车上只留了两个小的在上头,大人们都在下头走路,只让长生在前头牵着车平稳地往保和堂去。
王大郎肚皮露在外头,肠子都掉了出来,张知鱼用布给他略遮了遮,保和堂的大夫还是看得清楚,都心下微惊,感叹张阿公连这样的重症都敢救,真不怕人死在自己手头,得长生一说张王两家的渊源,再一看呆呆愣愣的两母子,都闭了嘴没再多言。
伙计接过人抬到后院空房,张阿公让人打了热水一点一点将王大郎肠子洗干净,里头还有河里的脏东西,他手大不敢给人这样掏。
张知鱼便接过去在肠子头翻找起来,将脏东西和碎掉的内脏沫一点点拣出来。
看着她翻出来的东西,张阿公默了会儿道:“好在里头没怎么碎,不然神仙也难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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