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南水县,就是整个大周朝也没有祭祖让女儿家来的,但二房不仅带了所有女儿,还让鱼姐儿站在前头。其他人心头早嘀咕起来了,也就是看这等风光是出在二房身上才没吱声。
张阿公已经认定鱼姐儿就是张家的继承人,点不觉此事难以宣之于口,只想着今天是个过明路的好日子,有圣旨在,就算他死了,鱼姐儿也能护住自己,便笑道:“以后家里要交给鱼姐儿,自然得让她来给祖宗上坟,也叫祖宗知道这代是个什么光景。”
张老大险没栽地上去,颤声道:“你要把家交给鱼姐儿,那孙子呢?你不要了。”
“没影的事,怎么说要不要。”张阿公小声嘀咕,其实他老人家也很盼着多子多孙,但是么:“往后就算大郎改了主意,又生了儿女,这个家只要我活着,都得交到鱼姐儿手上。”
“不想你竟然这般疼这个孙女儿。”张老大摇头一叹,都是分家的兄弟了,但凡鱼姐儿平庸些他也能劝。
满县里看着谁家女娘比得上她呢?不说女娘了,就说男人们也没几个得到皇帝赏赐的,当官都得到殿试才能见皇帝老爷一面,别人还不一定记得你。但鱼姐儿已经在皇后娘娘那儿得了个医者仁心的匾额,在杏林立起来了,这是多大的荣耀?没见着里正一个姓洪的都挺直了腰杆子走路。他老张家还得了个积善之家的美称——皇帝老爷亲自写的!
这样光宗耀祖的事,根源还不是出在鱼姐儿身上么?
想到这,张老大的神色舒展开,笑道:“当年种地,一个饭团都得分成三份吃,那时候谁还能想到有今日这样的好日子,这回爹娘和我也都是沾了这孩子的光。”
“她人小小的一个,这话说了难免折她的寿。”张阿公笑,但看着他眉飞色舞的样子,谁不知道他都快得意死了。
祭完祖,张家人就带了人给祖宗添坟,都是好砖码起来的,就是张老大家也没用过这么好的砖砌墙。
一家子又另摆了素果斋饭祭奠了一番祖宗。张知鱼便出门去给众妇人复查身子,两兄弟看她走远了,方一起坐在爹娘坟前烧纸聊天。
“也不知爹娘泉下是否能知道,咱们家如今已经没饿着的人了。”张老大感慨一声。
两人都默契地没提三房,不打死张有金已经是他们对老三最后的仁慈,再伸手去帮,那是不可能了。
一阵微风吹来,纸灰打了个转儿,笔直朝上飞去。
“两老人死得太早,这般的没福。”张阿公看着天对大哥嘀咕:“若能活到现在,还不得成乡里独一份的老祖宗。”
张老大一巴掌拍到弟弟背上:“多大个人了,还嘴上没个门把,也不怕爹娘晚上来找你说话。”
“我会跳驱邪舞。”张阿公才不怕这个,骄傲出声:“别说爹娘,就是邪祟我也能给它跳没了!”
“不孝的东西,爹娘来瞧你不寻思上供磕头,反想着驱邪!谁是邪?”张老大发火,带着不听话的弟弟在田里耙了一天的土。
这是真种田,不是伺候萝卜地那般轻松悠闲。
六月,正是阳气足的时候,张阿公出了一身的汗,老胳膊险些散架,差点两腿一蹬福年早逝,回家足有小半月都没去看他那三分萝卜地。
将他老人家从床上唤起来的是——张知鱼带着她娘去看船了,她想买艘船给娘开船菜坊,一家子还能坐着游山玩水。
游山玩水?这丫头又要把银子折腾干净,张阿公跳尸一样蹦下床。
虽然这钱是鱼姐儿赚的,但是她要当家,就不能跟其他孩子一样,得学着养家。
张阿公走出房门,觉得自己有责任教导下一任接班人,起码得好好说说怎么勤俭持家的事,不然这个家怎么兴旺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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